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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
天色已晚,當夜方應物便被囚禁在西廠大牢裡。雖然也享受了貴賓待遇,但不得不說。這裡條件比老字號鎮撫司差得遠了。方應物看著床上一團爛茅草簡直不能忍受,只得站在只有一尺長短的小窗下,對著月光長吁短嘆。
忽然聽到身後響動。方應物轉頭看去,原來是汪芷舉著火燭獨自進了牢房。他微微一笑問道:“皓月當空。明明如鏡,廠督秉燭而來。有何貴幹?”
汪芷蹙了蹙眉頭,“別掉書包,有話問你!你當真沒有上疏?”方應物如實答道:“沒有,所以我是冤枉的。”
汪芷瞪著眼質問道:“混。。。。。。那你為何不早些說?”方應物想辯解一句“你又沒有問我”,但話到嘴邊,收了回去,只管裝啞巴不說話。
汪芷急的要跳腳,“我把你從鎮撫司搶了過來,原來是搶了一個燙手山芋!難怪那邊萬指揮裝聾作啞,故意放我搶人!眼下這可如何是好?”
這就像是皇帝的新衣,誰先說穿了就是誰死。方應物同情的對汪芷點點頭,“是極,是極,你們都是吃皇家飯的,總不能去對天子說,陛下你擺了一個大烏龍!”
汪芷看著方應物渾然不在乎的表情,氣也打不出一處,“你看什麼熱鬧?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處境?”
“呵呵呵呵。”方應物仰頭臥倒在茅草中,雙臂枕著頭高聲吟道:“君不見,高陽酒徒起草中。。。。。。”
方應物念得是什麼,汪芷完全聽不懂,只覺得方應物這置生死於度外的傻大膽範兒挺瀟灑的。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卻說新科進士方應物在錦衣衛鎮撫司和西廠之間兜兜轉轉的時候,訊息也就傳遍朝廷了,登時議論紛紛。
訊息不停變化——天子下詔拿人,方應物被捉到錦衣衛鎮撫司了!方應物被提到更兇殘的西廠了!方應物在西廠被用刑了。。。。。。
議論間多有大讚方應物有乃父之風的——昔年方清之剛中了進士,當年便因直言進諫下了詔獄;而今年方應物也是剛中了進士,在皇榜墨跡未乾時,同樣因為諫君被下詔獄。真可謂是一門兩進士,父子雙詔獄,家風淵源、滿門忠良也!
也有個別人品欠佳的人跌足嘆道:“可惱,可惱,此次竟讓方應物拔了頭籌也!”
成化年間,在朝臣中不知怎的,興起了以受廷杖、下詔獄、被貶斥為榮的風氣——這有可能是對昏庸天子和不作為宰輔的逆反心理。前有翰林四諫開風氣之先,後有方清之繼往開來,今又有方應物前仆後繼。。。。。。
內閣大學士劉吉聽到這個訊息時,很是愕然了半晌。別人對此熱點大加議論,劉棉花十分沉默,不知在想什麼。
幾百封奏疏裡,別人當然不會刻意去注意裡面有沒有方應物的奏疏,方應物又不是什麼部院大臣。既然傳言方應物上疏諫君,大家也就信了。
不過劉棉花身居中樞,所有奏疏都可以看到,他肯定要特別注意一下像方應物這樣自己人的奏疏。他可以肯定,自己在內閣絕對沒有看到過方應物的奏疏,也就是說,方應物並沒有上疏。
除非方應物可以用密疏直奏天子,那樣自己也可能看不到。但想想更不可能,方應物區區一個新科進士根本沒有密奏的許可權。
但確實又是天子下詔拿人的,想至此處,劉大學士哭笑不得,這女婿真是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這次真不能怪他惹是生非了。
劉吉縱橫宦海數十年,向來經驗老道,善於裝糊塗。但此時他作為一個明白人,遇到這等烏龍事件,也是一籌莫展,不知該如何是好。可以預料的是,明天朝會有可能會熱鬧了。。。。。。(未完待續。。)
ps: 莫急莫急。。。正在設計一個場景,始終設計不好。。。明天就該出來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 都是方應物的錯
又是太陽照常升起的一日,清晨時分,大明天子御奉天門,文武百官過金水河,慣例的早朝便開始了。
昔年英宗沖齡踐位,三楊輔政當國,政務大權便歸於中樞內閣,原先承擔議事決策功能的朝會也漸漸成了擺設,禮儀性質居多。所以在當今的朝會上,不大會有太多君臣交流。
今上成化天子“玉音微吃”,不愛與人說話,對朝會這種走過場的程式還是比較盡責的。反正也不需要他多說什麼話,只需認認真真的坐在寶座上充當神像。
奉天門裡,天子升座,文武百官山呼萬歲完畢,有幾位大臣奏報了一些事情,天子一概答道“是”,也有“知道了”或者“發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