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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了半天,方應物憋出一番說辭道:“學生我年紀尚幼,自忖學問還須打磨,此次赴春闈大比,能從老師房中薦卷便已是繳天之幸,能上會試榜更不知是幾世修來。。。。。。但實在不曾想到能奪得會元第一,一時間宛如夢中。”
“哈哈,你又何必過謙!”李東陽笑道:“我觀你的文章,雖然不是如花似錦,但勝在質樸洗練,端凝有度,也是自成風格!”
方應物額頭冒汗,雖然被李東陽褒獎哪怕只是場面話也值得虛榮,但他可不是來找李東陽討教文法的啊,只是想引導李東陽爆點內幕訊息而已。
他便又誘導著問道:“按說學生這兩筆文章不堪入目,竟然也能入得徐學士之眼?”
李東陽搖搖頭,“其實最激賞你文章的人不是徐學士。而是副主考官王學士。”
什麼?副主考官王獻王學士?這又是哪一齣?自己和他又有什麼關係?方應物再次迷惑了。
話說在科場中,副主考官是個很尷尬的角色。既不像同考官那樣分居各房負責初次閱卷,又不像主考官那樣具有一錘定音的權力。所以這個角色存在感稍弱,很容易讓人忽視。
結果方應物發現,自己到處找人打聽內幕情況,好像越打聽越看不透,越打聽越迷惑不解。。。。。。
李東陽娓娓道來:“當時圈出了三百中式試卷,要點哪份試卷為第一,徐學士並沒有主意,但副主考官王學士卻大力薦舉了你的試卷,徐學士賣了王學士面子。便同意了。”
方應物忍不住疑神疑鬼的問:“試卷真糊名了麼?當時沒人知道這是學生我的試卷罷?”
李東陽登時怒了,拍案喝道:“你這是什麼鬼話,科場之上哪有不糊名謄錄的道理!難道你懷疑吾輩考官的操守麼!”
“房師在上,學生知錯了,不該喜極忘形胡言亂語!”方應物連連討饒,心裡卻飛了起來。
方應物敢指天發誓,自己絕對沒有走王學士的門路,他們方家也絕對與王學士沒有太多往來。只聽說王學士是杭州仁和縣人,與他們方家同省。但王學士與謝遷走得近,和自己這邊談不上有關係。
所以,莫非王學士確實很純粹的欣賞自己文章,便推薦自己當第一?莫非事實真相就是這麼簡單。難怪自己打聽來打聽去仍然百思不得其解,是自己把問題複雜化了。
想至此處,方應物簡直要激動地淚流滿面。直想狂奔三里地爬上正陽門,對著全京城的人高喊一聲:“哥原來不是靠舞弊和黑幕。哥是憑藉實力考到第一名啊!哥的會元實至名歸啊!”
岳父劉棉花說的沒錯,自己的心態確實要光明一點才好!疑神疑鬼是一種病。這個世界終究是陽光之下的世界,並非處處都充斥著陰謀和黑幕。
北國帝都,陽春三月,光輝燦爛,春暖花開,以後要做一個光明磊落、堂堂正正的好人啊。
得知了真相後,方應物飛快的回到家裡,不為別的,就為第一時間把這個情況告訴父親。
會試之後,全京城只有父親一個人質疑自己的成績!他甚至說出了“全即便全天下人都相信你,為父我也有點信不過”這種不像親爹所說的話!現在就要讓事實來說明,父親大人大錯特錯了!
卻說方應物三步並作兩步邁入家門,又急急忙忙直奔書房,卻迎頭在中庭撞上了父親。
“你來得正好,為父正要使人去尋你。”方清之招招手道。方應物笑容滿面,“巧了,兒子我也正要去找父親。”
方清之點點頭道:“今日為父去翰林院時,遇到了副主考官王獻王學士。”
方應物聞言有點失望,這訊息從自己嘴裡說出來才夠震撼,怎麼父親也從別的渠道知道了?但仍得意道:“父親已經知道了?也是王學士慧眼識珠,兒子這才脫穎而出,不負胸中所學!”
“你在說什麼胡話?”方清之對兒子的話莫名其妙,“王學士說,他之前寫過幾篇練筆的範文,卻有兩句話原樣出現在你的試卷裡。他偶然看到,還以為這是故人的試卷,所以才推薦了這試卷為第一,沒想到揭開名字後是你。”
什麼?還是有黑幕?方應物對這個世界絕望了。
看著兒子好像在裝傻,方清之氣也打不出一處,訓斥道:“為父私下裡蒐集了一些翰苑文章,是為了讓你揣摩學習,沒叫你原封不動的把句子抄上去!你這這樣做,叫王學士知道了為父偷偷蒐羅別人文章的事情,為父的臉面往哪裡擺!”
方應物對父親的訓斥充耳不聞,眼含淚花的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