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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再高明的畫家的調色版也調不出那許多紛繁複雜的綠。而到了開春的時候,這一片土地則被統一的金色所取代,那如同金子一般的金色,那在太陽下會發光的金色,看到它,人們也就看到了希望,那是油菜花,每家到那個時候地裡種得最多的東西。順著這條石頭小路轉過幾個彎後,往西一直延伸到一座石橋前停止,而石橋的另一邊,就是農田了,路也是土路,路上也不會再有鋪上去的石頭了。
石橋下是一條小河,河不寬,但水很清,清到讓河裡的水草都能清晰可見,這條小河順著龍烈血家的屋後淌過,繞過半個村子,向遠處流去,河兩邊種滿了柳樹,除了冬天外,河兩邊都是一片婆娑。在小溝村安上自來水管之前,村裡人都倒是到河裡取水,因此在河的岸邊,可以看到幾處由岸上向河下延伸的青石臺階,雖然現在喝的水不再往河裡取了,但是還是可以看到很多村裡的人來這裡洗衣洗菜。河兩邊的農田裡的溝渠,都與河道相連,對於小溝村的孩子來說,這裡,又是他們的一個天堂,年紀小一些的,可以到田裡的溝渠裡戲耍玩鬧,拿魚摸蝦,年紀稍微大一些的,則就跑到小河裡折騰了。無疑,這些樂趣龍烈血是享受不到了,對他來說,下河的經驗是在他和龍悍所住的地方翻過一座小山後面的河裡得來的。那也是一條河,河面比小溝村的這條河寬了不止十倍,河面深的地方三個人站起來都探不到底,因為河的上游地勢較高,那裡的水流也很急,而他在那裡,自然不是做拿魚摸蝦的事,從學會在水裡游泳,一直到橫渡,潛渡,到在水裡逆流而上,到負重搶渡……事實上,如果不是有龍悍在,龍烈血自認為自己起碼會在那條河裡死掉五次以上,無論冬夏,從他六歲開始,那條河的記憶一直伴隨著他渡過了整整十一年。
無論是小溝村的石頭,還是小溝村的河,對龍烈血來說,代表的都是他那不一樣的童年和少年。如果說小溝村的河讓他想起了另外一條河,那麼小溝村的石頭給他帶來的第一印象就是那些大石碾,那些讓他的雙手磨出無數血泡的大石碾,那些逐漸讓他的身體還有心靈堅硬起來的大石碾。而這裡的路,這裡的河,除了會讓他想起那些東西以外,它們還通向龍烈血心靈深處一個柔軟的地方,在那個地方,總有一個模糊的,穿著花襯衣的溫暖背影,那背影,或在路上姍姍而行,或蹲在河邊,輕輕的在青石上捶打著衣服。
龍烈血看著那些在路上和河裡玩耍的小孩想起很多東西,那條路,那條河,雖然照樣存在,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但對龍烈血來說,它們已經不是一條路,一條河了,因為它們實在無法承載那麼多的喜怒哀樂。
從上次清明節到現在,事隔不到一年,龍悍,還有龍烈血,又回到小溝村了,他們帶回來的,還有龍烈血手裡的一個骨灰盒,王利直的骨灰盒。
還沒進村,龍烈血就仔細的打量起村裡的變化,跟上次比起來,小溝村還是沒有多大的變化,或者說,是從來沒有太大的變化,龍烈血還清晰的記得,在村口處有一棵老樹被砍掉後留下的樹莊,那老樹莊十年前就是這個樣子,現在還是這個樣子,經過歲月的腐蝕,只是變得比以前更加的滄桑了,上面依舊長著厚厚的一層綠色的蘚苔,和老樹莊一樣滄桑的,還有靠近村口的那一排高低不一的房子,都是土木結構的瓦房,也是好多年沒有變過了,其中的大多數房子的年齡,都比龍烈血大,有的比龍悍還要大,房子與房子之間,是兩邊的土牆夾著的碎石小路,村子裡,只有中間這條路稍微寬一點,勉強可以讓一輛汽車開過,其他的,都是房子與房子中間夾雜的小巷,在村中央的那個打穀場是唯一的一塊在外面看得到水泥地面的東西,同所有時候來時看過的一樣,打穀場上永遠是那一堆堆碼得高高的稻草。和打穀場一樣沒變的,是村裡面唯一的一棟磚房,那是劉祝貴家的。唯一在龍烈血眼裡看著有點變化的,是村口向裡不遠處的一戶人家,外牆用石灰刷白了,上面用油漆刷了幾個血紅的大字“熱烈慶祝小溝村再次被評為全鄉先進示範村”。龍烈血仔細看了看那標語,確定這不是誰搞的幽默,無奈的搖了搖頭。
而龍烈血和龍悍走在村裡面,大家看到他們,眼神裡都有一些說不出來的東西,和有人想的一樣,龍悍回村了,至於龍烈血,關注他的人並不多,認識他的也不多,遇到認識的,最多也只是知道他是龍悍的兒子,好象在縣裡讀書,具體的,就不是太清楚了。那些關於他的一些若干年前的傳聞,早已逐漸被小溝村的村民們淡忘得差不多了,而現在的龍烈血,表現得則像個乖寶寶,就連平時很少穿的那一身學校強迫買下的草綠色的運動服——學校的校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