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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時候,突然從衚衕裡鑽出一輛黑色馬自達,不偏不倚地扎到拖車和小抓之間。
車門一開,裡面下來個四十多歲的胖子,天還黑著就把墨鏡戴上裝駭客帝國的影迷,剃著平頭,襯衫胸前的扣敞著,露出心窩處一個龍頭紋身。離老遠就聽見他在罵:“操你們媽的,誰他媽批准你們拆我房子的?你們長几個腦袋?放在頭兩年我他媽擠出你蛋黃來……”
不用猜我已知這位就是傳說中的王寶龍王老大了,我這現場負責的自然不能輕易露面,當天給我打下手的是從內勤處借調來的小夏,學名夏志國,中專剛畢業的小屁孩兒,比我進公司整晚了半年。我使了個眼色讓他先過去調和,自己則轉身上了拖車的駕駛室。小夏只好硬著頭皮過去,把我事先教他的詞兒背了一遍,卻被王老大一頓夾槍帶棒的破口大罵造了個半紅臉,雙拳緊握差點上去動武,不住地往我這邊看。
我算計著不能再等了,天一亮肯定有圍觀的,眾目睽睽之下啥事兒都不好辦,當即點手喚過給我壓場子的金承虎。這頭金老虎可是山上下來的,在附近百十里虎嘯山林、威名赫赫,脖子上掛著金鍊子,渾身數不清的刀疤,雙手血跡斑斑吃著好幾條人命官司,趙總為了請他不知搭了多少香火錢,我自然不敢怠慢,敬了根“國煙”過去,一臉懇切地說:“老虎哥,全指望你了!”他嘿嘿一笑把煙夾在耳朵上,帶了幾個人晃晃蕩蕩走過去。話不投機當場動手,七八個人把王老大捆豬似的抬進旁邊的衚衕裡,老遠就能聽見殺豬般的嚎叫。
這時候旁邊的居民區裡已經有幾個老頭出來遛早兒了,一看就明白怎麼回事,偷偷的拿手機報警,老夫我穩坐釣魚臺理也不理,負責這片兒的派出所離現場直線距離不到二百米,熄了燈的警車就在路口停著,兩個片警抽著我送的軟中華在那兒瞧熱鬧。
十分鐘後再把王寶龍抬出來時已滿臉掛花,老虎幫他整了整衣服平心靜氣地說:“龍哥,給兄弟個面子把車開走,大家臉上都好看。”
王老大一口血唾沫噴過去,罵道:“我操你個八輩祖宗,老子出來耍槍弄棒的時候你媽還沒*呢,你他媽敢打我?”金老虎哈哈一笑,忽然一個嘴巴掀過去,笑著問他:“誰打你了?”反手又是一計耳光,再問:“誰看見我打你了?”七八個小弟又把王老大抬回衚衕,二十分鐘之後再抬回來時,王老大已是一瘸一拐,二話沒說開著車走了。
我吐掉嘴裡的菸蒂,指揮小抓機上車,兩隊人馬各就其位揚長而去,隱約看見遠處警燈閃爍,那邊終於出警了。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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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自然完不了,第二天上午我剛到了拆遷辦公室,一根菸還沒吸完就看見臉纏的跟木乃伊似的王寶龍一瘸一拐地晃進來,當時屋裡五六個人都在,他偏偏一屁股坐在我對面,兩眼血絲密佈、眼屎倒掛直勾勾看著我。
我起身倒了杯冰水給他,故作熱情地問:“大哥有事兒啊?”那廝白眼上翻看著頂棚,只把兩個鼻毛叢生的鼻孔對著我,長嘆一聲說:“大哥沒混好啊,大哥長這麼大還沒捱過打呢,我王寶龍也是道兒上混的,97年在吉祥商貿罩過場子,01年在太平開過洗浴,你咋不打聽打聽?可就在昨天,我居然像條死狗一樣被人拖來拖去,就這麼打我!”說著“啪”地給自己一個嘴巴,清脆悅耳,出手無情。“就這麼打我!”“啪”地又是一下,響如洪鐘,餘音繞樑。
我冷冷地看著他連抽了自己三四個耳光,忽然喝止住說:“你有事兒沒事兒?有事兒你說事兒,我們酌情給予解決。”說著拿出紙筆假裝要記錄。
王老大停了手,嘴裡嘟嘟囔囔地算了半天,忽然說:“西廟那塊地有我四間房子一共236平米,裡面有42寸三星液晶電視一臺,海爾冰箱一部,LG洗衣機一臺,嘉陵摩托車兩輛,還有一大堆別人給我打的欠條大概有二十多萬,你們看著賠吧!”
我扶了扶眼鏡,不動聲色地問:“賠也得有個價兒啊?”
那廝拍案而起,聲嘶力竭地喊:“低於五十萬這事兒沒完!”然後陰森一笑,又補充一句:“這還不算我的醫藥費呢。”
我直視著他五秒鐘,獻上溫柔的一笑,說:“我還有事兒得出去,有空來串門啊。”說著把筆一摔往外就走,王老大嚷道:“不給我解決你哪兒也別想去!”說著就要揪我領子,我一把推開他,聲音比他高了八度:“我沒空陪你做夢,你要打咱現在就出去練練,你想手拉手咱就法院見。”說完看也不看他徑直出了門,一轉彎偷偷溜進了門口的接待室。
接待室那天趕上劉雪琪當班,正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