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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一個女子怎可一顆心掰成兩半?這對所有的人都不公平。姐姐若是心繫夜公子,我沒話說,可對王爺就不公平了。”
穿針蒼白了臉,她第一次感到天真的引線會是如此的陌生,她的唇片抖動了些許,呢喃道:“線兒,你……”
“跟你說話就是費神、費勁!”引線不耐煩了,霍然起身,袖子正好甩在放茶末子的瓷碗裡,瓷碗搖晃了一下,茶末子撒了出來,穿針慌亂地扶住。
正在這時,屏門口傳來宮人的唱和聲,天青的紗窗外有琉璃紗燈在綽動。
“他來了,你先回廂房去。”穿針的聲音雖依然輕柔,卻毫無生氣,甚至透了絲冷意。
引線垂首離開時,望見幾案上的茶末子像一瓣一瓣被扯碎的花珠,無聲地滾落在青磚地面上。
穿針望著引線豔麗的背影消失於屏風,手中一粒粒地揀著茶末子,心裡的那抹驚慌還未安定下來。
引線,單單是因為抗拒劉家娶親才進王府的嗎?
轉過外室朝南,便是碧油屏門。引線促促走過,唇畔的笑意亦漸漸加深。
她不費吹灰之力,便洞悉了穿針心裡的想法,這太好了,她才不願意姐妹共侍一主呢。
屏門外已有宮人持燈守候,引線一時進退兩難著,只聽外面輦輿的輕響,早在垂花門迎候的珠瓔和淺畫又低頭跑過來齊齊地跪下了。
引線入眼就是肖彥那一身月白的休閒袍衫,清風明月下飄逸瀟灑,只是步態緩慢,像是裝了什麼心事。很快地,肖彥看見了恭立在屏門旁的引線,稍一遲疑,走至引線近前,道:“第一次進府,可是吃得習慣?”
秋夜清薄的月光下,肖彥目光幽靜,略帶了一絲的笑意。引線在這樣的目光下並未垂頭,而是大膽地迎視著,面如桃花:“謝王爺,奴婢吃得很好。”
肖彥略一頜首,轉眸朝臥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徑直踩著原先的步伐進去了。引線沒料到王爺只問了一句就走了,她感覺自己還有千言萬語充塞心頭,不覺惆悵地站著不動。
更鼓催得夜色深深,廂房裡的引線尤其無法入睡。碧油屏門關上了,外面一帶樹蔭下,垂花門邊,值夜守衛的不知有多少。一片沉寂裡,只聞得清風沙沙輕拍窗子的聲音。坐在床榻上的引線呆呆地望著搖曳不寧的燭光,想像著臥房裡的兩個人現在幹什麼。
她越想越坐不住,索性在廂房內反覆徘徊,回想剛才與肖彥的對話,每個細節一一掠過,自己的穿戴打扮,包括自己的言語動作,她都一一分析著,然後自信地笑了。
她離開家,曾抱定不再回頭的決心。單靠死等無法預料的宿命,就會給自己以後的生活帶來幾許繁華富麗,她是絕對不會相信的。有些事、有些時,既然來了,她就不能讓它們輕易溜走。
玉娉婷 桂魄初生秋露微(三)
她還真等到了,屏門開啟的聲音忽然響起,撞得她的心差點跳出來,她趕緊扶住心口,掀了廂房門的一角,緊張地偷眼望去。
幾名宮人手執琉璃紗燈在外面等候著,有束甲佩刀的侍衛恭立兩邊,一名侍衛正站在廂房門口,聽到吱嘎聲警惕地回過頭來,引線慌亂地將門閉上了。
夜色闌珊,門外步履聲漸漸消失了,有落葉伴隨蟲吟聲悉悉梭梭地輕響。引線開了門,往四處張望一下,踮著腳輕輕走到屏門口。屏門虛掩,臥房裡的燈早就熄了,只餘了半點紅燭昏昏濛濛,淡淡的緋紅透過瑣窗,摻著無法明喻的謐靜,映在引線的眸子裡。
引線想像不出穿針自王爺走後的那份安然,王爺真的走了?不留宿嗎?待明日再好好細問。她一疏神,卻不料一個人站在她的後面。隨手抄著絳綢披衣,寬大的月白袍衫上披散著幾縷黑髮,濃密的劍眉和寒星似的眼睛。
是肖彥。
引線猝不及防,驚得心跳動。然而,一抹喜悅隨即湧上心頭,她鎮定下來,無聲地對望著,明亮的眼更勝白日燃燒的火焰,似乎要將這無聲的夜燃盡。
她雖出自山野,看慣了無數愛慕者留戀不捨的眼光,她知道什麼叫泰然處之,波瀾不驚。這是她從小練就的本事,烏髮上步搖的流蘇隨著她睫毛的顫動微微搖曳,她知道這是最打動人的,臉上的微笑更是嫵媚嫣然。
肖彥的嘴角牽動了一下,算是一個淺薄的笑容,緩緩地,漫不經心地問道:“怎麼,你對你姐姐很好奇嗎?”
我是對王爺很好奇啊,引線差點叫出口。但是她莞爾一笑:“奴婢第一趟出遠門,晚上睡不好,想找姐……”
“你就別去打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