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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宮,那裡才是她心心念唸的地方。
冷霜兒似乎懂了她的意思,廣袖舞動間,振起輕飄飄的身軀,繡鞋踏在了窗欞上,冥濛中穿針彷彿看見了那雙纖小的玉足,那雙玉足也只是在裙襬下一閃即逝,若有若無。月光在冷霜兒的身上鋪成碎金,一點一點的消融而去……
穿針睜開了雙眼,夢中的情景清晰可見,依稀在眼前剛剛發生。
她飛速地起來,幾乎是撲到了木窗邊。
天色矇矇亮了,韓嶺村的晨景依稀可辨。淡青色的蒼穹下,沒有那抹紫色的身影。
“好,我答應你,回家。”
她的耳際分明掠過一個聲音,應風而來,又隨風而逝。
原來,那天的肖彥並沒用“本王”的稱呼,在迷迷糊糊間,她竟疏忽了。
玉娉婷 昨夜星辰昨夜風(三)
雞鳴第一聲後,穿針就起來了。在廚房裡忙著給一家人做早飯,這是她以前必須做的。
她看見母親出現在院子裡,將手臂抬了抬,就哎呦一聲彎下身,用手扶了腰。
她急忙叫:“娘,怎麼啦?哪裡不舒服?”人碎步跑了過去。
“沒事,”龔母擺擺手,“一年到頭盡幹這活,腰背就酸。”她用手捶了捶,關切地扶住穿針的肩,“昨日你父親打你,可是傷得厲害?”
穿針搖頭笑道:“娘,別擔心,針兒習慣了,過幾天會好的。”一手扶著龔母進了繡房。
在穿針眼裡,娘一直是年輕可人的,性情又溫婉又和順。到今日才發現,幾縷細密的皺紋已經爬上了孃的眼角,娘本就柔弱的身軀,慢慢地開始佝僂起來。
她不由得鼻子一酸,回身重新進了廚房。
待穿針將廚房拾掇完,龔家的另外幾人陸續下了樓,廚房熱鬧起來。
吃飯期間,穿針說出了一個讓人吃驚的提議:她請龔父將五百兩銀子還給王府。
“什麼?”龔父將手中的筷子重重一放,圓睜著眼睛叫道,“才出去這點日子,腦子就燒壞了是不是?你到底在替誰說話?已經陪他睡過了,人也是王爺自己放的,怎麼,哪有再還回去的道理?”
“針兒,你也替家裡想一想,我們家窮,你弟弟上次請了個私塾先生,花了不少的錢……”龔母的臉色也變了。
“娘,想回家是女兒自己要求的,王爺既然放了女兒,女兒也不想欠著人傢什麼。”
引線也生氣道:“龔穿針,你進晉王府,好歹還享過幾天福吧?而我呢,我在這窮地方,啥時享過福了?你還想把這五百兩銀子還回去,你想讓全家陪著你喝西北風啊!”
“甭想從老子身上掏走一文錢!要不要人是晉王的事,想不想給是龔某的事!偌大的王府,還缺這區區五百兩不成?”龔父唾沫橫飛。
“好了,都別吵。”一直默不作聲的慶洛站了起來,“我不去私塾就是了,在家好好唸書,可省下好多錢。”
“洛兒,你儘管去讀書吧,大姐不是這個意思。”穿針安慰慶洛,“這銀子大姐自己想法子。”
“針兒,你想什麼法子?”龔母問。
穿針淡淡而笑:“針兒跟娘做點針線活,或者去附近打聽有什麼適合的活可幹。”說完,開始收拾起碗筷來。
龔父這才緩色,朝著龔母冷哼道:“看看你生的好女兒,自己犯賤,以後有什麼事,也是自找的。”
穿針也不去頂撞龔父,她知道跟龔父說也是徒勞,於是自顧跟著龔母,陪龔母將手中的繡活幹完。
有時她託村裡人四處打探,看周圍有沒有活可幹。鄉野這個地方,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人們對穿針當過王府的侍姬早有耳聞,又何況她是出了名的小腳,自然沒人要她。
龔母的繡針活也不是源源不斷的,眼看手裡的針活幹得差不多了,穿針和龔母不免犯起愁來。
“針兒,”龔母捧著一疊繡好的衣料交給穿針,“這是幷州南宮大官人家的,聽說他家老夫人下月做壽,很多人都搶著做針活呢。我們坐等別人送衣料來也不是辦法,你去一趟幷州城,把這些送去,順便可以問問南宮家有沒有活可幹。”
穿針一聽,連忙應了。龔母嘆息道:“娘向來足不出戶,又不大會說話。城裡的不像鄉里的……你的事人家也不會知道。”
穿針輕輕點頭,看來在附近找活是不可能的,去城裡也只能找些繡工活拿回家做做,去南宮大官人家碰碰運氣也好。
翌日一早穿針就出發了,走了一段的泥石路,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