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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放在自己的房內,時不時可以拿出來賞玩一番,肖彥也不例外。只是肖彥從未當著她的面掀開過,或者他本不是趨風附雅之人,那箱子成了空擺設,穿針從容地掀起箱蓋,如同對著蒙塵的老物什,竟有陳舊暗傷之感。
果然,一箱子亮晶晶、黃燦燦的,晃得穿針幾乎睜不開眼。進貢的嵌玉如意、御賜的水晶杯、寶石珊瑚帽頂……醃金浸銀的重重疊疊,彌散開整屋的華光珠耀。穿針雙手扶了箱蓋,正要放下來,不經意的,箱角處一塊疊得平整的似綢似帛的東西,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用十指掂起,輕輕抖開,一塊三尺見長的緞子完整地展露在她的眼前。它是如此的不起眼,初看與穿針見過的任何絲錦無異。很近地俯看,錦面上柔滑而冰涼的,像女子凝脂般光潔細膩的肌膚,隱隱地閃爍著月光冰晶的輝。
“玉帛……”穿針驚喜交加地盯著它,不禁輕撥出聲。
這就是夜家為之嘔心瀝血的玉帛,她以為再也找不到它了。不是沒想過它在晉王寢殿裡,卻沒想過她會是如此容易地看到了它,它躺在那個箱子裡,安靜地,天天等待著她。她激動地低下頭,撫住那片帛面,如同放下曾經的承諾,知道,她以後不會欠另外一個人了。
她想,這是她自己的事,她會好好去解決的。而如今這塊玉帛還是屬於肖彥,她不能私自拿走,還是等機會吧,只要知道它真的存在,她的心就安然。
她吁了口氣,將玉帛疊好,重新放回原處,最後她放下了箱蓋。
肖彥去南營大帳有些日子了,他並沒有派人來接她。穿針在惦念中打發著時光,心神始終不寧。這日,宮裡有公公過來,說蕊貴人身體欠安,想見珉妃娘娘,轎子就候在外面。
穿針一驚,喚了珠瓔,上五肩轎兒直奔皇宮。
到得皇宮,上了宮內準備停當的步輦。穿針催促著抬輦的宮人快些走,把後面的珠瓔跟得跑出汗來。引線的寢殿分外安靜,兩邊的侍女恭身迎候。穿針徑直進了房間,一眼看見引線好整以暇地靠在側首榻的玉色夾紗枕上,蓋著紅紗被,一張娟娟秀臉映得愈發嬌豔動人。
穿針輕舒口氣,嗔怪道:“線兒,嚇了姐姐一跳。”
引線咯咯笑起來,眉宇間毫無遮掩的興奮,依舊逃不開的稚氣:“我要是不這麼做,姐會主動進宮來?”
“你是我妹妹,怎會不來?”穿針也被她逗笑了,面色一斂,“和王爺一塊來。”
那次跪宮事件後,肖彥暗地示意她不要私自入宮,她也順從地答應了。要不是肖彥軍事繁忙,她應該早隨他進宮看引線了。
引線一愣,隨即輕輕頜首,朝垂立在房內的宮女揮揮手,那宮女會意,引著珠瓔出了房間。
“姐,你來聞聞這枕頭,那是我自己做的。”引線興致大好,只穿粉紅海棠織錦袍衫,寬寬大大的。穿針眯起眼,一股花瓣的清香在鼻尖瀰漫。
“那是各色芍藥花瓣裝的,花了我兩天的工夫。”引線得意地歪著新枕頭,迷醉般的神情,“枕著一囊雜花入睡,夢境裡都是最好的,想著什麼,什麼就會出現……”
“皇上……對你好嗎?”穿針遲疑地問,她是關心引線的。
引線毫無不快的神色,回答得很乾脆:“皇上人才風雅,貌也俊秀,又多情又慷慨。那麼多嬪妃有愛他的,慕他的,憐他的,一大後宮全是他的女人。”見穿針滿臉擔心的樣子,突然想起什麼,喚了宮女進來,“珉妃娘娘難得進宮一趟,你帶她去旁邊的花園坐坐。”
她拍拍穿針的手:“姐,你先去,我梳洗一下,好久沒跟姐聊了,我隨後就到。”
穿針自然不會讓引線掃興,出了寢殿。由宮女指引著,迎面柳蔭裡有座青粉花牆,開著月洞門,信步走了進去。
眼前真換了一番眼界,前方接著一座九曲紅欄的石橋,壓在一池春水上。兩岸桃花茂盛,左右兩帶沿牆的曲曲折折的迴廊,穿針才起腳幾步,空氣裡忽然有一種熟悉的龍涎清香。
她回頭,剛才陪伴在後面的宮女不見了。
玉娉婷 今年花勝去年紅(四)
她感到了異樣,不動聲色地退了出來。中間是鵝卵石砌成的甬道,她只顧往前走,腳下一絆,人傾斜著往一側倒。說時遲那時快,迂廊一角閃出一個人影來,雙臂一展就將她扶住了。
穿針猝不及防地對上了那人目光,她忙垂下眼簾,輕輕地抽開身,微一屈膝:“臣妾見過皇上。”
“珉妃二、三個月不見,出落得越加標緻了。”肖沐依依地鬆了手,深深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