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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嘴角。擾擾塵世間寂寞一程又一程,到最後,陪著自己的,依舊是寂寞啊。
她寂寞地渡過了一個白日,當夜幕再次降臨時,京城外突然響起了轟鳴聲。那聲音一連串的,如洶湧的轟雷鋪蓋而來。京城裡的人們都豎起耳朵聽,只聽得戰鼓隆隆動地,南北城門外響徹了震天動地的殺聲。
事態遠遠比穿針想像中的險惡,柬國三萬鐵甲步兵早繞道峽谷嚴陣以待,另五萬精銳鐵騎在柬國太子夜秋睿的統帥下瞬息即至,八萬大軍南北同時攻殺,不給肖彥喘息之機,朝著京城排山倒海而來。
玉娉婷 繁華事散逐香塵(三)
南營大帳被襲擊後,肖彥得到了一些線索,又順藤摸瓜一舉摧毀了諸如南宮府那樣的窩點,蟄伏在京城的柬國人被一一抓獲。京城還未平定,肖彥內外夾心,便疏漏了一群人:生活在王府裡的柬國金工。
他們本身是身體強壯的柬國俘虜,幾十年的鑄金生涯看似磨平了他們的銳氣,身心變得麻木而遲鈍,且許多人已過花甲之年,誰都不再注意他們。城外的喊殺聲喚醒了這群老金工,他們知道屬於自己的天日即將到來,於是紛紛操戈而起,高呼柬國皇帝萬歲,與王府裡的宮人侍衛廝殺周旋。
王府裡的宮人長得細皮嫩肉的,平日除了做些雜活,多隻會磨磨嘴皮子,幾個回合下來就四處逃命。把陳徽妃嚇得魂飛魄散,她慌亂地抱起晴月小公主,準備去皇宮躲避一時。臨走前不忘關照下去,將穿針待著的偏殿反鎖住,以防她乘虛逃走。
黑幕已經降臨,城頭的喊殺聲還在繼續。而王府內更是一片驚魂,穿針聽著外面的叫喊聲愈來愈嘈雜,空氣中隱約瀰漫著煙燻的味道。她使勁地推拉幾下殿門,卻是紋絲不動。她絕望地在裡面彷徨著,這時聽得刀劈鐵鎖聲,噹啷,殿門霍然大開,從外面衝進個青色的人影。
定睛一看,原是畫工長壽。長壽衝到穿針面前,一把拉住她:“快走,柬國人開始放火燒殿了!”
穿針回身從床榻上抄起深色的薄紗披袍,跟著長壽往外面跑。剛起幾步,長壽略一停頓,用披袍將她身子裹住,背起她出了殿。
景辛宮的月亮門被撞開了,一串火把朝著臺階方向移動,長壽揹著穿針隱在一叢灌木間,聽著那群人狂喊著上了臺階。
“這裡原是咱們郡主的,現在被肖彥那個寵妃霸佔了!”
“燒了它!燒它個精光!”
長壽趁著那群人不備,無聲地下了臺階。他放步飛奔,穿過重蔭疊疊的柳道,闖過九曲十彎的長廊,前面便是通往府外的偏門,長壽這才放下了穿針。
“走吧,我只能幫你到此。”長壽開了偏門,外面的空氣似乎比裡面清冽。
“你呢?你走不走?”穿針擔心地問。
“我回去燒房子去。”長壽突然一笑,陰陰的,“反正他們全把我當作半個柬國人了,我也過去湊個熱鬧。”
“那你為什麼救我?”穿針愕然。
“為了琬玉。”
穿針模模糊糊地聽著,長壽的聲音已經遙遠。風聲,爆裂聲,驚叫聲,混雜在一起,幾乎淹沒了她的神經。景辛宮已經燃起來了,火勢漸漸加大,能夠清晰地看見周圍的層簷翹角。她默默地望著,心底也似著了火,焚烤得五臟六肺都疼。
她咬了咬牙,低頭出了偏門。
城頭的惡戰還在繼續。先說居中猛攻的柬軍,這裡正面對矗立兩山峽谷中的關城箭樓,是通往京城的軸心,也是攻城的主要方向。柬軍全副武裝,百人一副雲梯,千人一架雲車,攻城器具下至砍刀大斧一應俱全。另外夜秋睿還集中五千強弓硬弩手,密集的箭雨在一片尖嘯聲中向城牆傾瀉過去,一時之間,整個箭樓城牆被箭雨淹沒了。
雲梯呼嘯靠住了城牆,雲車高高聳立起來,城上毫無動靜。爬城柬軍紛紛爬上雲梯,看起來這攻城即將進入近身肉搏,十有八九便是大功告成。
夜秋睿心念一動,急喊:“停止攻城!”話未落點,突然城頭鼓聲大作梆聲響亮,彷彿沉雷壓頂,密集的巨石沿著牆面轟隆隆滾砸下來,一浪接一浪。雲梯在巨石猛擊下,頃刻之間被擊毀壓垮,柬軍個個掉入壕溝,溝內隱隱傳來一聲聲沉悶的慘叫。
“好狡猾的肖彥!”夜秋睿咬牙,吼道,“收兵!回去重整隊伍,天亮繼續攻城!”
城門上的翼軍一看夜秋睿收兵,一派歡呼聲。肖彥明白夜秋睿不會就此罷休,自己又是缺少兵器,凶多吉少,招呼著眾將士將落在上面的箭雨收集,準備迎接下一輪的戰役。忙乎的將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