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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是初五的凌晨。
昏昏沈沈睡到下午醒來,崔大校已經走了,群狼們也已經走了,只剩下喬洪在旁邊陪著。厲劍吃力地側過頭,那邊床上,躺著小吳,仍然在昏睡中。
喬洪幫厲劍弄了點水喝,嘰嘰呱呱地說著他們的傷勢和手術的情況。無大礙。醫生說。只是差點得了敗血症。既然沒得,那就無大礙,好好休養,出去後,還是個好漢。
小吳也醒了過來,虛弱地笑著說,居然又是局麻,他都聽到刀子在他骨頭上刮蹭的聲音了,也幸虧後來燒昏了頭,否則,非做噩夢不可。
三個人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
厲劍問喬洪為什麼還不回去,家裡人都等著他呢。喬洪擺擺手,說沒關係,他家裡就在株洲,又不遠,厲哥給他多放幾天假就行。再說了,那些人過年,還不就是吃喝玩樂打麻將?沒勁。接著又神神秘秘地說,他跟崔大校說了,崔大校出面幫他做工作,找駐地借了借了幾輛車,跟他們一起練車。然後滿臉的得意:“厲哥,我不錯吧。有路有車,我就是有用的。”
厲劍點點頭:“有車,你就可以成為救星,路,有沒有都擋不住你啊。”
喬洪興奮得滿臉放光:“厲哥,我就特別……值,真的,特別值。這樣的日子,又好像回到了從前,就覺得,自己有用,不是一般的有用。那些在馬路上橫衝直撞的家夥算什麼東西,他們除了會對別人造成傷害,還能做什麼?厲哥,我們在做事,在做非常特別的事,在……”
喬洪說不下去了,只是右手握成拳,重重地砸在左手掌心。
小吳儘管動不得,興奮勁並不亞於喬洪,他連連點頭,說那是,這樣子,才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價值,我們那個時候訓練,厲哥怎麼樣怎麼樣,哇啦哇啦地說了一大通。喬洪聽得入迷,也不甘示弱,說起自己所在部隊的訓練和演習,也是眉飛色舞。
厲劍一邊面帶微笑聽他們吹牛,思緒卻又轉到了那個男人身上。那就是個平民,過著平淡而又窩囊的日子。那個人卻總是志得意滿,在他面前蠻囂張。一張嘴貧得跟什麼一樣。崔仁明也是放肆並且貧嘴的,但是在自己面前,崔仁明時刻壓抑著自己的氣焰,有時候甚至是低調的──也許是礙著崔大校的面子,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崔仁明知道自己不好惹。
歐鵬也應該知道,他還在自己身下吃過苦頭……只是似乎他不以為苦,反而好像喝慣了清茶咖啡紅酒的人,突然灌了一大口二鍋頭,醉得有些管不住自己的腦子自己的雞巴。
崔大校真好笑。但是,又真的好像自己的父親,或者是導師。
厲劍捂住胸口,狠狠地動情了一把,眼睛又有些酸澀。部隊,已經不是他的家了,但是此刻,躺在部隊的醫院裡,又分明感到,自己,不過是長大後分了家的孩子,父母,永遠都在原來的地方等著,守著。
厲劍使勁地眨了眨眼睛,掏出手機,給歐鵬發了第二條短訊息。
初六,傷勢在康復中。厲劍和小吳都已經退燒了。醫生說他們還需要靜養,但是已經沒有生命危險。厲劍想了想,還過幾天,保全學校的寒假就要結束,還有些學員的工作問題尚未解決,還有招收新學員的事需要他把關。
還有歐鵬。突然非常想見到他。過年,那家夥有沒有吃得腦滿腸肥,有沒有跟人花天酒地,有沒有也……厲劍有些頭疼。想太多了。
喬洪帶著兩個傷員,開著軍車,得意洋洋地從山路繞到小路,上了國道,進了省城。在火車站,依依不捨地看著已經有了戰友般的感情的小兵開著車離去,豪爽地衝去售票大廳,卻發現買不到回程的票──這三個人,第一次見識到了春運的恐怖。
喬洪咬牙切齒地從票販子手中買了幾張高價票,護著兩個傷員上了車,傻眼了。他們的座位上已經坐滿了人,倆老頭老太,一孕婦,還有一抱小孩的少婦。
喬洪開不了口,可是身邊這兩位,還虛弱得站都站不穩。厲劍更是傷在大腿上,因為傷口感染,被剜去了一大塊肉。
喬洪捂住了眼睛,狠狠地揉了兩下,準備把某人喊起來,可是看來看去,那幾個人,沒有誰是能抗得住在這擁擠的車廂中撐上半個小時的。
喬洪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想著把行李架騰出來,可是那也完全不可能。剛剛過完年啊,無論是外出打工還是走親訪友,哪個不是大包小包的。不如去找列車員,看看有沒有臥鋪,或者是軟臥,只要有,錢都不是問題,只要這兩個人不要再受罪。
喬洪轉頭打算叮囑厲劍兩聲,卻見厲劍已經在過道上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