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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舒服,回來後就成了一對冤家。念萁也許就是這一次對度假有了反感?他同樣也沒有過好,於是第二次他想要帶念萁去芭堤亞,彌補一下蜜月的遺憾。東南亞的夏日風情比春天的青島更醉人,念萁要是去了,穿上當地鮮豔嬌豔的泰絲紗籠裙子,鬢邊簪一朵雞蛋花,雪白的臉會曬得微棕,雪白的腳踩在沙灘上,步步生蓮。他們可以在海里游泳,她不會沒有關係,他可以教她。在深夜的海水裡,月亮在天頂上,她可以把她的腿盤在他的腰上,就像一支蔦蘿纏在竹枝上。帶鹽分的海水托起他們的身體,這個時候的念萁,一定像水裡的白蓮花一樣美麗。雪白的臉,脖子,胸脯,手臂。如果恰好沒人,他們可以裸泳。她肯定不知道裸泳的樂趣,他可以把所有的樂趣都慢慢教給她。上一次蜜月沒有度好,這一次他可以補償給她。
那天晚上他用最溫柔的方法和她□,因為她拒絕他的邀請,只為了去陪那些見鬼的學生。他說小楊老師,你的業務都荒廢了。他有些自憐,他的深情她沒有領會,她拒絕和他再度蜜月。裸泳是沒有機會了,他想看到的美麗景色不肯展現給他看。他壓抑著狂躁的性子溫柔地進行著,壓抑到他只能咬緊了牙關嚥下了馬上要衝出喉嚨的嘶聲。男人發出那種聲音太可笑,就像男人說出我愛你太肉麻一樣。他不能說出來不能發出來,只有壓回去。壓抑到他自己都覺得扭曲,五官一時都挪了位,青筋爆出,他自己都覺得他的樣子是猙獰的。而壓抑的結果是暴發,他暴發了,睜眼卻看見念萁嚇白了臉。
可恥,太可恥了。他應該關上燈,那他的猙獰面目念萁就看不見了。他的溫柔會不會前功盡棄?她會不會覺得他又像回到了當初,那些讓她發熱疼痛的時候?他逃跑似的離開了床,看了半夜的球賽。第二天他仍然沒臉見她,而她也在生著他的氣。她一定是覺得被冒犯了,這個男人像個色情狂,為了要看妻子雪白的胸脯粉紅的乳暈,結果卻在燈下暴露了他的骯髒心思。他一百次想在她耳邊說對不起,臨到嘴邊又說不出來。
他是個混蛋他知道,她有一千個理由恨他。
但這一次不一樣,他們的關係已經變得深沉美好。他已經可以擠在她的小角落裡把她抱在懷裡看牽牛織女星,他難道還沒有佔領她的心?她這樣抗拒和他一起出去度假,又是為了什麼?他看著念萁固執的眼神,知道她又在鬧彆扭了。他一天不說他愛她,她就會想起來就跟他鬧一回,她吃準了他拿她沒有辦法。馬驍惡作劇地想,我就不說,我就要帶你去鄉下,我是爺們我不欺負你,我讓蚊子咬你,癢死你。
週四下了班馬驍開了車停在樓下,打電話叫念萁下下來,念萁說我頭痛,不去。馬驍說,你不去是吧?那好。他掛了電話,把車喇叭按得震天價響。嘟,嘟,嘟……嘟,嘟,嘟。像像是在叫楊,念,萁。楊,念,萁。每三次短鳴之後,是一聲長鳴,接著又是三聲短鳴。沒停沒止地響了有五分鐘,響得附近幾幢樓的窗戶都開啟來,每一個窗戶都探出一個人頭來怒罵:哪個十三點這麼按喇叭?吃飽老酒了?馬驍不理他們,只管按。電話又響,馬驍看一眼來電顯示,是家裡的號碼,接也不接就關了機。兩分鐘後念萁拎了一隻大包下來了,頭上戴著一頂他的長舌棒球帽,遮住臉,做賊一樣的躥了出來,拉開後車廂門,把包扔進去,大力拍上門,坐進副駕駛座,冷著臉不說話,也不看他。
馬驍發動起車子,打方向盤,把車開上大路,跟在出城的車流後面慢慢上了高速,過收費站時對念萁丟了一句話,扣上安全帶。然後一加速就開到120邁,開得念萁牢牢抓住車頂上的拉手,說:“瘋子,開慢點。”馬驍這才把速度降到105邁左右,還不忘氣她說:“肯說話了?”念萁氣得轉過臉不理他,馬驍騰出右手來,揭下她的棒球帽,擼一擼她的頭髮,就像是安撫一隻小動物。
念萁躲開,說:“拿開你的爪子。”馬驍說:“不是爪子,是蹄子。馬蹄子,羊蹄子,牛蹄子,驢蹄子。”念萁回他一句說:“你就是頭驢。”馬驍說:“你也有牛脾氣,你也不是任何時候都是溫順的小綿羊。”念萁說:“我才不要做羊,我做了一輩子羊,做夠了。女屬羊,氣死爹和娘。”馬驍說:“你又不屬羊,你不過是姓羊。你是一頭披著羊皮的牛。”念萁說:“你也不是馬,你就是一頭驢,就算和馬沾點邊,也還是一頭驢。”
馬驍說:“你乾脆罵我是蠢驢得了,何必繞著彎子不罵,以維持你的假淑女形象,我都替你累得慌。”念萁說:“我才沒罵,是你自己承認的。”馬驍說:“我不是和馬沾點邊,我是和馬沾兩點邊,我也不是蠢驢,我就是馬。”念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