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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手指捻了一下,推開她,舉起手問:“你用了什麼?”
馬驍的聲音帶著怒氣,雙眉豎起,臉色鐵青。先前進入時他還在半夢半醒之間,這時卻是完全的清醒了。一股憤怒的情緒驀地衝了上來,他放開她,眼中冒火,說:“楊念萁,你欺人太甚。”
念萁被他突然的變化嚇住了,期期艾艾地說:“我……我……我怎麼欺人太甚?你怎麼了?”
馬驍翻身坐在床沿上,腳在地上找著拖鞋,怒氣依然不止,“我怎麼了?我什麼也沒怎麼。我問你用了什麼?”
“嬰……嬰兒油。”念萁把被子抓緊,羞愧得躲在被下,不敢面對他的暴怒。
馬驍譏笑地“哈”了一聲,“你太沒有創意了,你怎麼不用西班牙蒼蠅印度神油?皮褲麻繩鞭子要不要?”
“馬驍……”念萁難堪得說不出話來,她不明白為什麼一點嬰兒油讓他這麼生氣,難道他願意三更半夜去醫院?念萁忘了在嬰兒油和去醫院之間還有別的路可以選擇,她被強大的挫敗感折磨得失去了判斷力,而去選了最近的捷徑,而那捷徑是如此的傷人,卻是她所料不及的。
馬驍起身往衛生間走,扔下一句話給她,“我為什麼會跟你這樣的女人結婚?”
“馬驍!”念萁叫住他,含著眼淚說:“我到底哪裡做錯了?你告訴我。”
馬驍搖頭,“你根本就不懂男人,就不要自以為是,不懂裝懂。你做錯了什麼?你知不知道你搞壞了一切?男人在你眼裡是什麼?你有沒有要想過要尊重我?”
念萁莫名恐慌,為什麼她用嬰兒油作潤滑劑就是不尊重他了?她對自己的身體對他的抗拒深感抱歉,她想做出努力,改變這種情況。她讓他連著兩天深夜抱她去看急診,她讓他沮喪不已,她不想看他挫敗地躺在她的身邊,帶著無法渲洩的慾望。沒人的新婚蜜月應該在急診室度過,而馬驍卻一連兩天受到這樣的傷害,她深深自責,願意用誠意和主動示好來彌補。沒想到這樣的行動卻傷害得更深。
馬驍從衛生間出來,穿好衣服,不發一言就走了。念萁的眼淚決堤而出,羞憤和自責同時湧上她的心頭,她悔恨至哭。
這三天淚意一直徘徊在她的眼底,這一哭徹底打破了努力築起的圍牆,哭她的天真,她的可笑,她的自作聰明,她的委曲求全。哭她的努力沒有回報,哭她落花有意,而流水無情。哭得打起冷嗝來,頭痛的症狀出現,太陽穴邊的神經一跳一跳地痛,她爬起身來,找出前天馬驍買的止痛藥,一口氣吃了三片。身子軟軟的,渾身沾膩,□後身上的氣味還沒有散盡,歡愛的證據還留在她的腿間,愛人卻已經離開了。念萁去洗了澡,洗去一切馬驍留給她的痕跡,連頭髮都洗了,沒等溼發乾透,她已經擁著被子睡著了。
第八章 你要葡萄,還是草莓
這一天馬驍都沒有回來,念萁發著低燒,在床上躺了一天。半邊頭痛得眼睛睜不開,脖子痛得幾乎折斷,背脊痛得挨不住床墊,一身的面板也在痛。她睡熱一邊床單,就換一邊涼的再睡。她的面板從來沒有這麼敏感過,碰到熱的地方就覺得燙得痛。她一時推開棉被,讓春天的暖風安撫她灼燒的身體,一時覺得冷了,又裹緊棉被。
她摸摸額頭,知道低燒溫度不夠高,吃不得退熱片,但低燒仍然燒得她口乾舌燥。想喝水,偏偏躺著不能動。迷迷糊糊睡了一天,在黃昏時清醒了一下,知道馬驍不會回來,她打電話到前臺要了車,換了衣服,慢慢扶著牆壁到了外面,讓計程車司機開到醫院去。
楊念萁在第三天又去了醫院,好在這個時候的醫生不是值夜班的那一位,不然她還真沒臉見那位和氣的老醫生。坐著吊了兩個鐘頭的藥,念萁打車回酒店,一進房間,就見馬驍站在窗前。念萁暗暗放下心來,馬驍聽見她開門的聲音,轉頭看著她,像是鬆了口氣,念萁極力辯識他的情緒,扯起一個笑容輕輕問:“你回來了?吃過飯沒有?”
馬驍抱臂站著,警惕地問:“你去哪裡了?”
念萁笑笑說:“沒去哪裡,就在花園裡走走,玫瑰花開得真好。”
馬驍觀察她的臉色,念萁佯做鎮定,不讓他看出一絲端倪,“我去洗洗臉。”一進衛生間就扶著洗臉池喘息。馬驍在外面大聲說:“服務檯的小姐說你兩個小時前叫過車。”
念萁對著鏡子中的自己笑一笑,真好,他還關心她的去向,她在裡頭答:“我去海邊了。”開啟水龍頭,用冷水洗了臉,拿出一片止痛藥用漱口杯接了水吃了藥,再按下馬桶的沖水鈕,擰擰臉頰,打起精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