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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洗臉上的淚了。
屋子裡真靜。蔣立言捂著胸口,好象受了什麼傷一樣的姿態,但他不怪陳玲──也不能怪陳玲。“這孩子挺好的,越困難越賢惠、越有骨氣,這不是你們蔣家的好媳婦麼?”他在空空的屋子裡對自己說。他使自己很快平靜了下來,如果剛才衝動了的話;他坐下閒翻,須知已有很久不這樣“閒”了。他發現一個硬皮本被陳玲拿了出來,放在了枕下。這本硬麵、封皮印著一副古人的《山水屏》;裡面的紙很白又很硬,使整個本掂在手裡的感覺舒舒服服的。正因為如此,他許久沒動這個本,他認為寫些無關緊要的東西等於糟蹋了這東西。這本是陳玲買給他的,那是結婚前的事了。
他把它翻開,見扉頁上有陳玲的筆跡,題的是羅貫中《三國演義》開篇詩中的兩句:“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他的心一沉,就明白這裡面記錄的是陳玲的心曲了,而這些不知是何時開始記的?是剛剛開始的,自己這一段太紛繁了,以致於她竟向硬皮本傾述了。他猶豫一一下,但還是接著翻了,映入眼簾的是昨天的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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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雪》續篇 第九章(3)
“5月3日
天在下雨,天氣又冷了起來。晚上九點半了,立言還沒有回來,躺在被窩裡;這已是春天了,不知怎麼地,忽然就想起了姥姥給做的棉襖、棉褲;那是姥姥說的‘一把抓不透’的散發著棉花香味的棉襖棉褲。我又哭了。因為我突然感到很無助、很淒涼。獨居一隅,沒人安慰,什麼事都得挺著、應付著,自己處理著一切事情,不知什麼時候我就長大了。真的嗎?我真的到了獨立經風雨的年齡了嗎?真的沒有了避風的港灣,為我遮風雨的那把傘真的收起來了嗎?感覺自己就象毛茸茸的小雞、小鴨或小狗,本應是很可愛的,卻沒有人憐惜。
我好想姥姥,想那個偷吃奶糖的小時候,想那個和舅舅們釣魚、打獵、扔雪球的時候。想那間小屋──那是‘我的家’嗎?
無論是苦澀、艱辛,還是倦怠、彷徨,人總是要活著。真的失去了一切生存條件後,也還要適應新的環境。沒有糧食吃了就要去吃石頭,沒有了氧氣就要學會屏住呼吸,沒有房子就應習慣流浪在風裡。渴望風平浪靜,誰沒有渴望呢?又有誰想什麼是什麼呢?但沒有了希望還怎麼活下去呢?活著累,可活著不累的人又能生存多久呢?
昨晚我做了一個惡夢的。夢裡我和立言因為窮困流淚、述說著什麼,然後和一群人在馬路邊等公共汽車,還有一些其他朋友,當時正是高峰期,忽然車開過去了,有兩個人迅速地上去了,而我們沒有上去;這時候立言飛快地追了過去,我在後面大聲喊他。後來我清楚地看見立言抓住汽車的玻璃與那倆人扭在了一起;後來我就不知道了,只記得有人告訴我:立言進了醫院,我急急慌慌地問那個人:‘他的眼睛壞了沒有?’那人說‘沒有’;於是我們一群趕去醫院看他,忽然一個扎著繃帶的人立在面前,開口對我說話:‘拿塊蛋糕吃吧。’這時我才聽出這個吊著繃帶的只露著兩隻眼的人是立言,我哭了,而他馬上向下蹲了蹲,表示沒事兒;我問:那麼身上呢,腰呢?他說腰扭壞了。我說:你為什麼要追車呢?他說:我實在受不了那倆人的得意勁兒。我說:你現在這樣不就殘廢了嗎?我又怕又傷心,又哭,一下就醒了。
頭暈暈的,屋裡很靜,立言睡在身邊,輕輕地打著鼾。我的心一下子平靜了。感謝一切神靈,這是一個夢。以後我不應該哭了,而應該欣慰,因為無論我們怎樣困苦艱難,但我們都是健康的。這便是平安,這便是幸福。我們是年輕的,應該有所作為,至少我們會主動去做的。有了平安、幸福,即使沒有錢、艱苦些,也是應該滿足的了。真的很感謝一切神靈,佑助我們平安、健康、幸福,今後無論如何,我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來換取我和我深愛著的人的平安,所有神靈護佑吧!”
不知道陳玲現在走到了哪裡,或在幹著什麼?蔣立言把紙頁輕輕掀了過去,指尖好象感到了一種滾動,軟軟的,令人的心酥癢,還有聲音,是那種小小的幾乎聽不見的“叮”或“呼”,或是別的不能模仿出來的輕微的嘆息之聲。那些字猶如刻寫在她的淚上;他感到熱了,對,是通身暖融融的那種,為在別處走著或幹著什麼的陳玲,為在屋裡坐著的自己,為不在一起兩人之間相互的牽掛。幸福不是說的,也不是寫的和畫的;而且它不是隨時而來、永久不去,正因為如此,幸福才能成其為幸福。而感動則是很久遠的事了,現在風稠雨驟,感慨也是短促而畸形的。他拿出一支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