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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牛德望喝了不少酒,項茹梅也喝了不少酒。項茹梅沒想到自己居然這麼能喝,看來人的身上確實存在許多自己並不知道的潛力。比如項茹梅的酒量。既然牛德望和項茹梅都喝了不少酒,那麼行長也就喝了不少酒。因為牛德望和項茹梅的每一杯酒都是敬行長的。
邊喝酒邊講笑話。牛德望說他們公社原來有個婦女主任,外號叫“睡覺”,有一次公社書記問她:為什麼我們的工作老是得不到上面的肯定?婦女主任說:我們是寡婦睡覺,上面沒有人。後來書記聽取她的意見,經常往縣裡面走動,但是工作還是沒有得到上面的肯定,書記又問婦女主任是怎麼回事?婦女主任說:現在我們遇上了表子睡覺,上面老是換人。
行長笑過了之後,問:那麼我們現在是怎麼睡覺?
牛德望指著一個小姐說:你跟她睡,我跟我的老同學睡。
行長聽了眼睛一亮,因為這是牛德望在向行長暴露自己的隱私呢。
行長聽了這話像是又喝了一杯酒,既獲得了一種掌握別人隱私快感,同時也為自己跟小姐睡覺找到了充足的理由。於是看看牛德望,又看看項茹梅,然後開心地笑了。是男人之間那種壞笑。行長這樣壞笑著說:“好好好,那我就不打擾了,我回避,我回避。”一邊說,一邊領著剛才叫的那個小姐到裡面“迴避”去了。
牛德望是當著項茹梅的面說這番話的,但是項茹梅並沒有生氣,她知道牛德望這樣說是為了讓行長更開心,要是牛德望在行長面前假正經,再漂亮的小姐也不能讓行長盡興。就好像你請別人喝酒,而你自己不喝,客人能盡興嗎?事實上,以往沒有項茹梅在場的時候,遇上這種情況,小姐通常是來兩個,既要給行長放鬆,牛德望也要給自己放鬆。只有自己也跟著盡興了,行長才能徹底盡興。但是今天情況例外,今天有項茹梅在場,有項茹梅在場牛德望就不可能也要一個小姐,牛德望這樣做一方面是為了讓行長開心和盡興,另一方面也是尊重項茹梅。
行長進去之後,牛德望說:其實我講的也是真話,你一直都是我的夢中情人。
“你喝多了。”項茹梅說。
“喝多了才敢說真話。”牛德望說。
項茹梅知道牛德望說的是真話,牛德望現在是什麼人呀,哪有時間跟你玩感情遊戲?像牛德望這樣的大老闆,用不著費心來騙她,他要是想“色”,馬上就可以找一個十八歲的來滿足。門外大把的小姐正等著呢。項茹梅因此就發現男女之間其實是非常奇怪的,以她自己為例,在老公歐陽健的眼裡,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女人,平常到如果項茹梅今天晚上一夜沒有回去,第二天歐陽健可能問都不問一聲,平常到如果項茹梅不主動,歐陽健十天半個月可能都想不起來碰她一下,就是碰了,也就真的像自己的左手碰到右手,一點激|情也沒有。怎麼同樣還是自己,到了牛德望這裡就成了夢中情人了呢?有那麼一刻,項茹梅甚至想象出如果是牛德望碰到她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一種反應,但是僅僅是想了一下,項茹梅不敢多想,不僅沒有多想,而且還極力不讓自己剛才荒唐的想法從臉上表露出來,於是趕緊把話岔開。
牛德望見項茹梅這時候故意轉移話題,也就點到為止,並沒有得寸進尺。後來項茹梅想,在那個遠離城市的度假村,如果牛德望真要對她有什麼企圖,她好意思喊嗎?一個四十歲的老女人了,如果指責牛德望強Jian,恐怕會被別人當作神經病。
晚上回去,歐陽健已經入睡。項茹梅把自己收拾乾淨,躺在歐陽健的身邊,卻怎麼也睡不著。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還沒有過去,還是被牛德望“夢中情人”攪得沒有辦法入睡。本來歐陽健並沒有真正睡著,這時候經項茹梅一折騰,也完全清醒了。醒來之後,先是去了趟衛生間,然後非常體諒地看著睡不著的項茹梅。看著項茹梅翻來覆去睡不著的樣子,歐陽健終於想到了自己作為丈夫的責任,於是善解人意地主動與項茹梅親熱。項茹梅本能地想解釋說自己不是這個意思,但是一想到如果歐陽健問“不是這個意思是什麼意思”,自己該怎麼回答呢?於是儘管一點興趣沒有,還要假裝著正中下懷的樣子,給予積極迎合。好在女人要裝起來比男人要容易,即使心不在焉,一般也不會明顯地影響迎合的質量,不像男人,一旦思想走神,馬上就暴露無遺。
歐陽健在她上面例行公事地動作的時候,項茹梅在下面想:這就是夫妻,不管自己有沒有這個想法,也不管自己願意不願意,只要其中的一方需要了,另一方就必須“迎合”,哪怕對方的那種“需要”本身就是誤會,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