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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家的時候,我跟你關係可還不錯吧。
張秩拱著手,表情有些惶恐:“庶母……已改嫁矣……”
透過張秩的解釋、敘述,張祿才明白這幾年間究竟發生了什麼變化。原來張秩是去年才剛舉行的冠禮,取字仲平,在此前不久,他和曾氏就已經透過“族中公議”,給趕到這偏院來住了。隨即又有人提出來,說仲平既然已經成年,再跟庶母住一起就不大合適啦,要知道曾氏本年也才三十出頭,少母壯子,合居恐有幹物議。再說了,張秩既然成年,那就應該給他挑一房媳婦兒,到時候三人共居此院,也顯得有點兒擁擠啊……
張祿聽到這兒,不禁心中暗罵:“去你媽的,要是不把老二趕這兒來,還住在祖屋,怎麼可能嫌小?!”
所以最後又是“族中公議”,決定允許曾氏改嫁——反正張家還有不少男丁沒討媳婦兒,或者斷了弦,資源總不好長期擱置,否則實在浪費。
張祿冷笑一聲:“無乃改嫁東族乎?”
所謂“東族”,就是指的張德二叔他們家,因為長期居住在宗祠東面,俗稱“東族”。張德的二叔,也就是張祿的嫡親叔祖早就已經掛了,所生四子,張祿都得叫叔叔,而這四子又共養六男……
張秩點點頭,回答說:“與二兄續絃也。”
從張德的祖父、張祿的曾祖父起算,張祿這一輩共有男子八人——早夭的不算——論排行,張祿行五,張秩行末,所謂“二兄”,正是張祿叔祖的次孫,姓張名富字子厚。張祿聞言不禁冷笑道:“吾故見仲父眸子眊焉……”
他修道數年,如今的感官非常敏銳,別瞧剛才堂上那麼多人,鬧哄哄的,每個人的神情全都清晰地印入了腦海。有些人是吃驚,有些人是歡喜,自不必論,其中也有些傢伙的表情多少有點兒畏縮。比方說他所說的“仲父”,也就是張德二叔的次子、張富的親爹、目前東族的管事人張浩,那綠豆小眼閃啊閃的,明明不是斜視,卻老往一旁偏,貌似不敢正眼瞧自己。不用問啊,這人心裡肯定有鬼哪。
再細問下去,果然不僅僅張浩、張富父子搶走了自己老爹的側室,把張秩一個人孤零零撇在偏院,甚至還把原本張德名下的四百多畝水澆地也全都“代管”了起來。所以如今的張秩毫無生計來源,就跟普通閒漢似的,全靠族裡每月發點兒糙米度日。張祿一伸手:“田契尚在否?”張秩苦著臉回答:“亦為討去矣。”
名義上是在張秩結婚成家前代管田產,實際上都把田契給搶走了,那將來還可能要得回來嗎?
張祿心裡的火當時就躥起來了。
張秩瞧著大哥的神情,那可憐的小臉就更癟下去啦,當即跪下磕頭:“是弟無能,未能謹守父兄產業……”
其實張祿雖然保留了這一世的記憶,終究靈魂來自後世,跟張秩這親兄弟真沒什麼感情可言,原本在山上的時候還琢磨得好好的——我管他去死!可等真見了面,聽到這種情況,忍不住就氣填胸膺:這也未免太欺負人了吧!就算仲平這孩子跟自己非親,好歹有故,自己不知道也就罷了,如今知道是這種情況,怎麼可能置若罔聞?要知道連祖屋帶田產,理論上也不是他張秩的,而是自己的!我要真死了,或者一輩子不下山,不回家還則罷了,如今我回來了,豈能容得那些宵小再肆意妄為?
這不是為了張秩,是為了老子的面子!
想我前一世網上宅鬥文也瞧了不少,該怎麼處理這種情況,心裡是門兒清啊。我不是無根基、無靠山的遊子,先不提仙道那碼事兒,我終究是郎官,是最底層公務員啊,擱鄉下肯定橫著走啊。別說是我的田讓你們給搶了,就算本是你們的田,我說那是我的,誰敢說個“不”字?想那張富,大字認不得一籮筐,這輩子都不可能當官做宰了,族裡能相幫他來跟我頂牛嗎?
封建大家庭,什麼鄉約、族規,說到了全都是假的,還得靠實力說話,而這實力麼,就由封建體系中的位置所決定。
老子要是不能把該我的東西搶回來,還加上利息,再交到張秩手上,老子就不姓張!
當下雙手扯起張秩來,呵斥道:“別這麼一副膿包相!”惱怒之下,連“古仙語”都脫口而出。張秩瞧著兄長,似懂非懂,張祿就指著自己的鼻子問:“汝以為,吾何等人耶?”
張秩說哥哥你自然英明神武,有老爹的遺風……張祿一瞪眼,說不準拍馬屁,你老實回答我的問題——就你感覺,我是什麼樣的人?張秩癟癟嘴:“兄仁厚人……”
張祿說別瞎扯了——“胡謂仁厚?仁乃不智,厚必不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