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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摩挲了一把面孔,苦笑著說道:“我說自己鐵石心腸,簡直跟妖物無異,這不是氣話……昔日曾有一惡徒,因為以幻術來展現殘害旁人家眷的幻象,導致我勃然大怒,打得他連他爹媽都不認得了……然而我今日的所作所為,跟他又有什麼分別?”
張祿曾經在口袋地球上遇見過一個劉根劉君安,自稱能夠“役鬼”,動不動就幻化出別人家亡父的影像來,或縛或鞭,迫其下拜。劉根施術以迷惑太守史祈之事,那是明明白白記載在史書上的——雖然張祿沒讀過——他甫一聽聞,便即大怒,覺得這位地仙道德品質真是敗壞到了極點!
所以張祿當著曹操的面就大罵劉根,劉根怒而與之放對,結果被張祿破了他的幻術,直接飽以老拳,打得劉根好些天都起不來地,即便傷愈之後,也沒臉再在曹營呆下去啦,就此悻然而去,下落不明……
可是今天張祿也不知道被什麼玩意兒附了體了,不但把隨風的妹子禾丫幻化出來,以亂隨風的心神,甚至還恐嚇說要把禾丫被煉化為藥的場景也展現給隨風看——專門戳人心窩子,你說這種行為跟劉根又有什麼不同?
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隨風認慫比較早,張祿並沒能真將幻術表演完吧……然而他瞟見唐麗語已經滿臉厭惡和不忍之色了,另兩名同伴也比她好不到哪兒去,估計自己真想把整段殘酷的影片播完,同伴們非衝上來拳打腳踢,然後跟自己絕交不可……
他不怪同伴們,事後冷靜下來,他卻深恨自己——特麼原來我骨子裡也跟劉根一般的殘酷、無恥,簡直不配做人!
當下將自己的鬱悶向風赫然合盤托出,風赫然愣了一下,隨即問道:“你說的……那個惡人,他施放幻術,所求者何?”
張祿一撇嘴:“不過自重身價而已,難道還能是什麼高尚目的不成嗎?”
風赫然說對啊,但你方才施展幻術,卻並非為了一己之私,而是為了救世——“在虛梵世界,我等雖稱救世,其實都是虛的,即便不前往天柱一搏,人類也不會滅絕。在這兒則不同,若不是你迫使隨風重新封印那些妖龍戾氣,恐怕此世就真的毀滅了呀。目的不同,兩件事又豈可同日而語?”
張祿搖搖頭:“虛梵那事兒很難說啊……千里之堤,潰於蟻穴,萬丈風浪,呃這個……始於蝴蝶扇動翅膀。誰知道若沒有我等參與,那妖龍的影像又能產生多大影響?或許能夠振奮群妖的精神,真把那臚句寺攻下來也不一定……”
風赫然朝他一皺眉:“你在編瞎話寬慰我?”
張祿“嘖”了一聲:“是吧……這兩件事不好類比,那兩件事也不好類比啊。再說了,難道為了目的正確,手段便可無所不用其極嗎?”
風赫然再次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最終不是並沒有做到那極致的一步嘛,何所謂‘無所不用其極’?隨風才是無所不用其極,差點兒就把此世給滅了,但其情可憫,大禍又終究並沒有鑄成,因此我們才會放他全生——你焦急於戾氣破禁而出,這種心情我們都可以理解啊,又何必自責過甚呢?”
張祿嘆口氣:“你說,我骨子裡是不是一個混蛋?”
風赫然微微一笑:“有的人生有大智,可惜就是難成大器;有的人生性愚拙,說不定倒能成就功業;有的人素白如絲,卻甘心限於泥淖;有的人渾濁若泥,偏偏與人無損。就算你骨子裡是個混蛋,但並沒有什麼混蛋的妄行啊。而我呢?哪怕本人再怎麼秉性純良,有若聖賢,也終究不能使汝等納頭便拜不是?”
張祿“嗤”了一聲:“你若是聖賢,聖賢與小人也沒多遠距離了!”
風赫然見他貌似心情略略好了一些,就趕緊把話題扯開去:“你方才說,曾有一惡人施以幻術……那是在什麼地方?你想起了什麼來了?”
張祿心說不妙,差點兒露餡,趕緊敷衍道:“此事深埋心底,憎惡之意無比強烈,然而具體是何處、何人,我卻始終想不起來……”
“只怕不久之後,你這這份憎惡之心都要忘卻了……你說這記憶是可以反覆清洗的嗎?我等既然完不成任務,被迫要滯留此世,時間長了,說不定也會如你一般……那你會不會還記得天垣之事?”
張祿知道,這本來就是一個無中生有的假設,隨風不死,他們必將長期滯留這清玄世界,但至於失憶云云,則純屬子虛烏有啦,所以並不想就這個問題深究下去。當下一挑眉毛:“天曉得……你撇開那二位,單獨來找我,莫非是特意給他們留下牽手告別的機會?”
風赫然點點頭:“你看我考慮得夠多周到,你還說我不是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