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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伐,封閉性反倒在一定程度上被打破了——要不然也不會出現那麼多客卿,人才流動那麼頻繁啦——可齊地語言跟中原語言仍然相距甚遠,文字就更是不通。安期生要是發鄉音,估計張祿只當猩猩叫,相比起來,幾百年間的語法差異倒是小問題了。
好在語言流變總是有規律的,這些規律在凡人看來繁複無比,非畢生精研難出專著,但在仙人看來也只爾爾——仙人說白了,就是對世間規律理解較深,進而可以改變自身形態的一種存在——下凡之前,安期生就已經做足了功課,可發漢末中原雅音。而在語法方面,他雜糅了時文、古文,以及部分古仙語,基本上能夠做到和張祿溝通無誤。
但溝通歸溝通,教學是教學,張祿就覺得自己是跟了一個外教,但凡講到高深之處,有三成內容得靠猜——那進度怎麼可能快得了?
所以他就轉彎抹角地詢問安期生:“吾聞仙人皆異世飛昇,非一時之選也,則在天上,君等如何溝通?或有它語哉?”不如先教我你們的通用語也就是“古仙語”吧,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說不定能夠大大提升教學的速度和質量哪!
誰想到安期生卻搖一搖頭:“天上安得有共通之語?”
第五十五章、燒藥天柱山
安期生說天上沒有通用語,張祿聽了一愣,還以為張堅又說瞎話蒙自己,再仔細打問,才知道原來問的和答的,並不完全是一碼事兒。
要說目下最古老的仙人,就是西王母和東王公,都登天於一萬五千年以前,那會兒當然已經有了語言,但有沒有成形的文字就不好說了。秦漢時期的語音,在後世的音韻學上被稱為“上古音”,南北朝和唐五代叫“中古音”,宋以後叫“近代音”,從上古音到現代普通話之間僅僅隔著不到兩千年,無論聲母、韻母,還是聲調,就已經隔著十萬八千里遠啦,更何況一萬五千年的漫長時光呢?
——民間都說後世的閩語、粵語保留了最多古音,這話隨便聽一耳朵就算了,不可當真。先不提所謂保留,也最多上溯到中古音後期,而且保留下來的只是韻母系統和聲調系統的一部分,兩者比狗和狼差距更大,簡直就是人和猩猩的區別。
所以天上世界若是沒有一套可以通用的語音,那真是不方便交流,問題所謂“古仙語”只是指的語法,還真不幹語音什麼事兒。然而仙人的身體構造和凡人有著本質的區別,日常多以神思交流,就不大動用發聲器官,所以西王母操著比上古音更古的發音,與劉累那些操上古音前期發音的仙人,以及張堅那些操上古音後期發音的仙人,交流起來並沒有太多的障礙。
而且仙人在被劉累整合到一起之前,相互間的交流本就不多,各自操著自家的語法體系,本是中華一脈,就寥寥幾句話也基本上說不大岔——就跟張祿穿越前的時代,直接能聽懂古音的鳳毛麟角,能夠直接聽懂古文的,卻並不算太過罕見。
至於古仙語,那是盤古、伏羲等輩古仙留下來的傳承,只有語法體系,既沒有成形文字,也沒有語音——無文字何來語法,這點張祿聽不懂,安期生也不肯多做解釋,只說:“異日登天,自可知也。”仙人們繼承古仙的遺產,自然要學古仙語,可是基本上把它當作一門死的語言,日常生活中是不怎麼使用的。好比張祿穿越前,喜歡讀古書的人很多,開口就“之乎者也”的,那就少之又少嘍。
所以安期生沒打算教張祿古仙語,當然也不會在他面前大範圍使用古仙語的語法——只在某些修行關竅上,以當時的語法體系實在解釋不清楚,才嘗試插入部分古仙語法。這種雜拌兒,張祿聽得很鬱悶,可是也不好提要求:您就用古仙語授課吧,我聽得懂。
天上世界是有別於凡間的一個獨立社會,哪怕結構很鬆散,終究也存在著一整套互相關聯的完整設定。張祿一直想打聽相關情況,只可惜從前他跟著裴玄仁學道,而裴玄仁還不是仙人,所知有限,跟張堅又沒見過幾面,所以只撈著些蛛絲馬跡而已。這回就趁著學習的間隙,誠心向安期生討教——最主要的問題就是,仙界傳承中的那個斷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
大概是基本確定了張祿就是太歲占卜得讖中的滅祟之人,無需太長時間,必能得昇天界,所以安期生倒是也不藏私,把天界的歷史、仙法的傳承,向張祿詳細地說明了一番——比當初張堅和裴玄仁提過的,要完整得多。
古仙有三位,即盤古、伏羲和女媧,相關他們的傳說並不僅僅侷限於天界,其實凡間才是最主要的源頭。安期生曾經聽天公劉累說起過,“古”、“羲”和“媧”三個字的發音在上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