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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我再領你回山去拜見我的恩師,你聽聽他的教誨,對於修行必能有所補益啊。
於是四人就此分道揚鑣,張祿和郄儉返回江北。十數日後,郄儉先歸了陽城,很快張祿也抵達了景室山。
一路無話,也無風險,張祿這回更加謹慎,儘量少見第三人,果然再沒有遭遇到祟的襲擊。眼瞧著景室在望,他不禁長長鬆了一口氣:“我可算是回來了!”這一去好幾個月,若再加上此前密縣訪張貂、嵩山尋張巨君,前後都得小一年啦。
景室山中鼎之上的修行雖然枯燥,可是下山也沒什麼意思。張祿前世就是個宅男,只要有電腦,有手機,實在不行有幾本書都成啊,就沒有什麼出門的動力。當然啦,宅男和宅男又不盡相同,某些人是天生不擅長甚至畏懼與人交往,某些人只是對外面的花花世界提不起太大興趣來而已。張祿就屬於後一種,他也有在家呆煩的時候,偶爾也會去跟朋友聚會,下館子、泡酒吧、唱卡拉ok,甚至還可能外出旅遊。但在這年月他基本上沒什麼朋友——此番下山,遇到郄儉郄元節,才勉強可算友人了——而凡間遍地兵燹,到處都是逃荒的人流,田地大多荒蕪、市面也極蕭條,又有什麼可逛的?
至於那些原始未開發的自然景緻,其實張祿並不怎麼在意,他從來喜歡鋼筋水泥要超過了青山綠水。而且這年月去哪兒都得腿著,最好也不過乘馬車,路上就夠累了,哪還有心思遊山玩水?
所以出來久了,反倒很懷念中鼎上安寧恬靜的生活。並且張祿滿肚子疑問,本打算向裴玄仁稟報後,裴玄仁能夠儘快聯絡張堅,多多少少解一點兒他的疑惑的——而且他也打算直接質問張堅,怎麼會出現三個“白雀”?你究竟隱瞞了我多少事情?
可是沒成想,登上中鼎之後,到處尋找,卻根本不見裴玄仁的蹤影——老師又下山去了嗎?他不是說登仙在即,不可輕易離開嗎?敢情都是騙我的?!
滿心鬱悶,裡裡外外連轉了三圈兒,裴玄仁竟然連張紙條都沒有留下來。正在腹誹,心裡把裴玄仁罵了好幾遍,忽聽身後有人聲響起:“汝歸來矣。”
張祿猛地轉過身去——唉,這不就是裴玄仁嗎?原來他只是離開了一小會兒,很快回來了?再細一瞧,他如今的眼力已非同尋常,當即看出來,那不過一個虛影而已——雖然沒留紙條,但人好歹留下影片來啦,不算不告而別,我剛才未免在心裡把他罵得太狠了……善哉,師恩雖然說不上太深重,我也確實應當懺悔。
就見裴玄仁的虛影微微一笑,開口說了第二句話,當場就把張祿給驚著了——
“汝歸來而不見吾,無他,吾今已成仙矣。”
張祿心說你丫不會就這麼走了吧?你連等我回來都趕不急嗎?成仙又不是投胎,用得著那麼迫不及待嗎?!好嘛,我接到一個任務,辛苦巴拉去完成了,等回來到處找不到大問號,原來版本修改,交任務的npc已經給移出了遊戲——這特麼叫什麼事兒?!
裴玄仁的虛影接下來又說了幾句話,不外乎說把中鼎上所有東西都遺留給張祿,要他繼續奮進修行之類,張祿根本就沒聽進去。他腦子裡只有一個聲音:我得把任務交了先!既然裴玄仁不在了,那就找張堅吧。疾奔而入裴玄仁常居的靜室,往書架上去翻找當日裴玄仁召引張堅下凡的那種線香,可惜找來找去都找不著。再在心中默唸張堅之名,然而四野寂寥,依舊什麼動靜都沒有……
忙亂、煩躁過後,張祿才終於失望地一屁股坐倒,再回想剛才裴玄仁虛影所說的話。裴玄仁倒是並沒有徹底告別教學生涯,完全對張祿的學業不再過問,他好歹留下來了一份兒教材。張祿根據指點,在書架後面找到兩個竹筐,掀開蓋子,裡面塞滿了竹簡——估計得有三十多卷。
他取出一卷竹簡,解開捆繩,開啟來觀瞧,心中卻不禁喟然長嘆:這沒有紙張的時代真是煩人啊。
其實東漢朝早就已經有了紙,俗謂“蔡倫造紙”也不是發明,而是改良。在蔡倫之前,民間就已經有了最原始的紙張,但因為質量差,並不方便書寫,大多隻是用來包裹物品而已,也有人拿它擦屁股。蔡倫改良之後,上品紙張可以用作書寫了,但因為成本較高,尺寸較小,也沒能很快普及開來。
這時候的紙有點兒不上不下,地位尷尬。要論成本,它比竹簡、木牘高太多了,要論品質,又遠遠不如絹帛,於是窮人(相對而言)仍然使用簡牘,富人寧可去用絹帛,只有很少數前衛人士才會用紙。
中鼎之上當然是沒有絹帛的,也搞不到紙,倒是滿山竹木,烤竹、削木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