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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自然而然循聲過去。
這事兒可太詭異了,算命的……原本不信,如今麼,不如來聽聽他究竟能說些什麼。
叫住他的是個光頭大漢,滿臉橫肉,穿一跨欄背心、藍色褲衩,怎麼瞧怎麼不象有道高人。張祿來到他面前,一梗脖子:“算吧——不准我肯定不給錢啊。”
那大漢掐掉嘴上叼的菸捲兒,朝張祿臉上尋摸了好一陣子,還掐指算了算,然後取出紙筆來,寫下兩行字。張祿一瞧,看不出啊,這人倒寫得好一手顏體——老爹在世時逼他學過幾年書法,這點兒眼力價還是有的。那麼寫的什麼字呢?只見:
“長人執弓,射斃文刀。”
第三十三章、靈臺蜃景
張祿捧著那張宣紙,上看下看,左瞧右瞧,好半晌才抬起頭來:“好字。”
“承蒙誇獎,”光頭漢子重新叼起一根菸,“兄弟我也是練過的。”
“那麼這意思是……”
“假如我沒有算錯——當然啦,那是不可能的……哦,我是說,我不可能算錯。哥兒們你姓張,你瞧這‘長人執弓’,左弓右長,正好是個張字。而左文右刀,那就是個劉字——我估摸著,你最近跟個姓劉的起過沖突,你還把人給打了……”
“拜託,卯金刀才是劉好嗎?”
“那是繁體啊,我瞅著你不象港臺同胞嘛,你喜歡用繁體?現在大陸行的可是簡體字,就是左文右刀啊。總之,你說我算對了沒有吧,你是不是揍過一個姓劉的?”
張祿不禁想起了劉根——“有是有,不過那是好多好多年以前的事兒了……”
就他對時間的感應,那應該是在不到一個月之前,可是若在局外觀察,總得兩千來年了吧?“張王李趙遍地劉,你這算的……太江湖口兒了,硬湊的吧?”
那大漢一撇嘴:“你瞧,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就是對什麼都本能地懷疑。那我怎麼不拆王,怎麼不拆李,就特別地拆了個劉字呢?你敢說你沒揍過一個姓劉的,還揍得挺狠?”
張祿接不下話來,不禁扭過頭,眼神兒左右亂掃,好半晌才嘖嘖嘴:“就算你對吧,那終究是過去的事兒啦,你能算未來不?”
大漢一梗脖子,表情頗為自得:“那是當然的。”說著話一伸手,硬生生扯過張祿的腕子來,掌面朝上,凝神細瞧了好一會兒,然後又從櫃檯底下抽出把金燦燦的算盤,邊扒拉邊自言自語:“甲子生人,乙亥月……”
張祿實在忍不住笑:“又相面,又看手相,外加大六壬,哥哥你這玩兒得挺雜啊。”
大漢頭也不抬,繼續撥算盤,嘴裡說:“過程不重要,結果正確就行。”隨即“啪”的一聲,把算盤狠狠拍在桌上,倒嚇了張祿一大跳——“怎麼了這是?”
“算出來了。”
“結果呢?”
“你會死。”
張祿唇邊不禁露出一絲冷笑來:“其實我已然死過一回了,你有算到嗎?”
大漢也笑:“當然。”
“我為什麼死的?”
“這個算不到。”
“合著我知道的你都能算,我不知道的你也不知道……”張祿唇邊露出一絲苦笑,突然垂下頭去。
“怎麼了?”
“有點兒頭暈……”隨即張祿緩緩地抬起頭來,盯著面前那個大漢,“我剛才突然意識到,自打在地鐵上差點兒讓人偷了手機,所有我曾經經歷過的事情全都很連續;但是沒有經歷過的,比方說追那乞丐,以及現在跟你對話,意識卻模模糊糊的,還總跳躍,象是碎片……”
大漢笑眯眯地望著他,卻不說話。
張祿轉過頭,望向櫃檯上擺著的一厚摞書:“你這好歹是在雍和宮邊兒上,結果賣的全是道家書,有一本佛經沒有?”隨即神情一振:“啊,還真有,《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大漢頭也不回,順手抽出那本《心經》來,擺在張祿面前。
“那麼厚……這得好幾百頁了吧?插了多少註解?就算加上白話文翻譯,能湊夠那麼多頁數不……”張祿伸出手,想去翻開那本書,卻被大漢一巴掌把書本兒給按住了:“你都想明白了,何必還要去證實呢?”
“證實了又如何?”
“會醒。”
張祿笑了:“你不想讓我醒?”
大漢也笑:“不急,咱們可以多聊會兒。”
“你究竟是誰?”
“在你本人的幻境當中,我還能是誰?我就是你啊,按照仙家的說法,我是你的靈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