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儉話語中的疏隔之意,還故作親密地攬著對方的胳膊,笑著招呼:“吾亦適客於曹兗州也,特來相請,元節盍隨吾去來?”
郄儉忍不住就轉過頭去瞥了張祿一眼,心說你想見曹操啊,如今機會來了,咱們去還是不去?張祿也多少吃了一驚,心說我倒還正在琢磨,要不要就此打消與曹操碰面的機會呢——剛從袁營出來,就又入曹營,這叫什麼事兒?曹操會不會把我們當成是袁術的奸細?可是既然劉根來請……
於是一拱手,請問劉根:“乃曹兗州欲會吾等耶?抑劉公己意耶?”要是曹操派你來請我們的,那倒正好去見上一面,瞧上一眼;倘若只是你個人的想法,那還是算了吧。
劉根點點頭:“吾已薦二子於曹兗州,故兗州使吾延請。”曹操知道你們是誰啊?但在我跟他打過招呼以後,倒確實是他下令,派我過來延請二位——其實主要是請郄儉,張祿無名之輩,而且從前也與劉根素不相識。
他既然這麼說了,郄儉和張祿便只好跟隨前往曹營。如今他們雖然修道,卻還並沒有成仙,身份還是凡人,且是凡人當中的下層百姓,而曹操是官,官若喚民,豈敢不往?再說這官也挺賞臉,還特意派了劉根過來延請,就算不給曹操面子,這劉前輩的面子多少還是要給點兒的。
路上當然就問劉根,曹操怎麼會知道我們就在附近呢?劉根笑道:“兩軍對壘,細作密佈,汝等適入袁營,與袁公路話語,曹兗州如何不得知?”郄儉心中一凜,轉過頭去望一眼張祿,張祿朝他微微頷首。
二人一路同行,因為師門交好,幾乎無話不談——當然啦,張祿本身的身世來歷,以及上天聞祟事,是不會跟郄儉說的——所以頗有默契,眼神間即可交流。郄儉的意思:曹操知道咱們去見過了袁術,要是問起來都跟袁術說了些什麼,可該如何敷衍才好?張祿的意思:你是不大會扯謊的,到時候還是瞧我的吧。
袁軍駐紮在平輿東南的澺水岸邊,曹軍則在平輿北的沈亭一帶,兩軍相隔約摸二十里地,等張祿他們到得曹營,已經月上半空,天黑下來了。進得營中一瞧,郄儉不禁點頭,對張祿說:“曹軍營壘齊整,士卒精銳,過袁氏遠矣。”
張祿微微一笑,卻不接話。其實他心裡說,郄先生您未免眼界太淺啦。就他看來,曹軍營壘的佈置也就比袁家強一點兒有限,士卒倒都雄糾糾氣昂昂的,不似大多數袁兵那麼疲憊、頹喪,但紀律性和訓練度也不見得就有多強。要知道關東諸侯私募兵馬,以討董卓,不過短短數年而已,兵卒們缺乏有效的訓練,而且糧秣常缺,往往殺一路搶一路,軍紀真未必能有多好。張祿是見過後世人民子弟兵的,就那氣勢、那精神頭,一個打精銳曹兵三五個毫無問題——當然啦,這是僅就士氣和訓練論,還沒有考慮武器代差呢。
漢朝到了這個年月,國政凌替,士人奢靡,軍隊的戰鬥力自然也會直線下降。強盛時可以勒碑燕然,把匈奴主力打得跟狗一樣,如今卻南匈奴於扶羅僅率萬餘騎與白波合,就蹂躪河東多年,無人能御。要說真正有戰鬥力的軍隊,也就長期處於對羌戰爭第一線的西涼兵馬而已,但郄儉沒怎麼瞧見過,所以看到曹兵,就覺得挺牛逼的啦。
曹兵可能是挺牛逼,但那得在以後,如今曹操起家不久,也就光能欺負欺負比他更糟糕的袁術罷了。
進入主帳,拜見曹操。曹操挺給面子,竟然擺下了宴席來專等二人——也或許是等郄儉,小年輕張祿只是個添頭。進帳的時候,張祿多少有點兒激動,心說今天不光能見著曹操,還能見到諸多曹營猛將、謀士,真是不虛此行啊。只可惜曹操跟郄儉見禮之後,抬手介紹陪坐諸人,什麼張邈、丁衝、婁圭之類的,張祿全都覺得耳生,竟然一個都沒有聽說過!
哎荀彧哪兒去啦?郭嘉哪兒去啦?許禇、典韋呢?難道說我來早了,那些名人都還沒有投曹?
其實這些位都在,只是不來赴宴罷了。一則他們都有軍務要忙,二則曹操這是見兩位方士啊,還把文臣武將湊在一起,未免太給方士面子了吧?再說曹營中天生討厭方士的也不在少數。所以被他叫來參與宴會的,大多都是些老朋友,那意思:今天朋友們吃喝一頓啊,跟國事、軍事都毫無關係。
張祿打量曹操,小個子、瘦面龐,跟小人書和電視劇裡的形象差得好遠……果然酒過三巡,曹操就問了,您二位剛才去了袁營,都跟袁術說什麼了?郄儉還是那句話:“無他,唯寒暄耳。”
曹操笑問:“乃為公路佔否?”
第二十六章、碰見一個大混蛋
曹操問郄儉,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