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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書一出,一時間滿城風雨,朝野俱驚。街頭巷尾,朝堂官府幾乎都在議論此事。
賀敏之在大理寺文書中批道:檀輕塵謀刺案疑點紕漏甚多,未能定罪。然逼奸民女、強納為妾、逼死正妻之事證據確鑿,依律可處斬首之刑。
匪夷所思不倫不類的批文,把一樁謀刺重案翻得乾乾淨淨,硬生生判成了逼娶殺妻案。
文帝盯著文書看了足足半個時辰,氣得怔住了,半晌拍案怒道:“好個賀敏之!好一招釜底抽薪!”
咳了幾夜都未曾閤眼,御醫看了三四回,進了湯藥,這夜終於小睡了片刻,清早上朝。
早朝時,監察御史果然群起而攻之。
檀輕塵雄才大略,足堪濟世,偶一露之,已讓朝中重臣頗為推崇,更兼人品謙和,一心為民,本就深得人心。
這樁案子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太子一手構陷,朝堂中人人憋著心寒不服,如今再一看,竟被大理寺判得如此胡攪蠻纏,登時暗裡的不忿都炸到了明裡。
御史趁機連夜寫了摺子,彈劾大理寺丞賀敏之倒行逆施,昏聵胡為,並請另行擇人,重審此案。
文帝原因著近日常感神困體乏,咳嗽帶血,心知病勢已成,怕萬一病重,太子無法轄制檀輕塵,便改了放他一命的主意,想著讓賀敏之速速結案,在民怨未起時先殺檀輕塵。
不想賀敏之一個結案文書,卻不是引水滅火,而是在火上澆了一勺滾熱的油,竟是拼著被千夫所指,也要將這樁案子判得人神共憤,捅得盡人皆知,掀起滔天巨浪,定要查個水落石出青天白日來。
其時躬逢盛世,民敢直言,臣敢死諫,這一樁重案,終於鬧到了不可收場的地步。
數日來,參賀敏之的摺子雪片似的紛紛而至,堆滿了文帝案頭。
江南諸州、臨襄封地民怨沸騰不說,連靖豐城的百姓都傳著太子設計陷害,睿王含冤受屈的閒話,對那個胡亂定案的賀大人更是汙言穢語,百般咒罵。
這天江南百姓為檀輕塵鳴冤的萬民表送到靖豐,文帝一看,連諸州知府的姓名竟均在其上,一個不落。
不由長嘆一聲,端起盛著濃黑藥汁的玉碗,一飲而盡,只覺得滿口滿心的苦澀難言,正待吃一粒蜜餞,卻見淑華夫人帶著小皇子傅算韜過來,小皇子年方四歲,極是聰明可愛,深得文帝寵愛,見了父皇第一句話就是:“十四叔冤枉,太子哥哥是壞人。”
文帝含笑看了淑華夫人一眼,卻不言語。
淑華夫人略有些不自在。
一時徐延進來稟道:“方尚書和龔侍郎在宮門外求見皇上……”看著文帝的臉色,遲疑道:“大約也是為了睿王一案而來。”
文帝神色微變,閉目道:“讓他們回去吧,就說朕已有了決斷。”
次日文帝下旨,著大理寺少卿楊陸重審此案。
這天賀敏之照例溜達著去大理寺,一路上照例聽著三姑六婆販夫走卒翻著花樣痛罵狗官賀敏之。
殺豬的鄭大叔罵起來聲音格外大,打雷也似,罵一聲剁下一塊豬肉掛上,姿勢之美妙堪比聶十三練那指天劃日的江河劍;賣繡花鞋的王大娘罵詞格外精彩,罵得一雙昏花的老眼明亮閃爍精光四射,掙得粉紅的面頰看著和十六歲的少女不差分毫。
賀敏之聽得津津有味,低聲笑道:“幸虧他們不認識我。”
聶十三照例冷著一張俊臉不說話。
到了大理寺,賀敏之直接找上了楊陸,將自己臨州審案的筆錄連同仵作驗屍記錄盡數交給了他,笑道:“可算把這燙手山芋甩掉了,只是要辛苦楊大人。”
楊陸接過卷宗,道:“你又何必瞞我?沒有你這出拼了官聲性命不要的葫蘆判,睿王只怕已經下了死囚牢,哪裡還輪得到我來審?”
翻著看了看,蹙眉道:“塞瓶入腹的是哪位?”
賀敏之道:“應是臨州府的文書殷星,此人專愛琢磨試演各種毒刑。”
楊陸冷笑:“這種人最好辦,用他琢磨出的法子細細的拷打一番自然什麼都招了。”
賀敏之點頭,正色道:“我在臨州已把齊雲永和燕夜來審問明白,不知睿王妃的供詞你可曾看過?”
楊陸道:“看是看了,總覺得有哪裡不對,說不出的古怪。”
賀敏之知楊陸一向偏精於刑訊,也不多話,翻出睿王妃的供詞和檀輕塵的供詞,道:“這十四份供詞的指印,都不是活人捺的。”
“睿王妃的七份供詞裡,指印有橫有豎,雜亂無章,且太子只知盜取死人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