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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爺爺自莫嫻走進小花園便一直默不作聲地注視著她,見她步履閒適,姿態隨性,也不催促,只等她漸漸來到他近前,才輕聲叫她:“丫頭?”
莫嫻正在看架子上的蘭花,聞聲不由得一怔,回過頭來,循聲望去,見是一位老人悠然地坐在花架中央,精神矍鑠,目光犀利,聲音卻很是溫和。
莫嫻看著對方眉宇間那與陸梓楠頗為相似的眼眸,試探著問道:“是……陸爺爺嗎?”
陸爺爺挑眉一笑,點點頭,見莫嫻仍有些拘謹,笑容越發地和藹起來,招招手說:“丫頭,過來,爺爺請你喝茶。”
莫嫻見陸爺爺笑容可掬,不由得想起最是疼愛自己的外公,加之這是陸梓楠的爺爺,心裡更添了幾分親近,見老人家正要親自泡茶,趕忙走過去,接過他手裡的一應用具,熟練地操作起來。
陸爺爺見莫嫻手法嫻熟,猜到她在家中應該是常做這些,索性坐在一旁不動聲色地觀察她。
老人家看人一向信面相,聽談吐,看眸光。
一番打量下來,陸爺爺對莫嫻的第一印象著實不錯。
只覺得這小姑娘面善白淨,聲音軟糯,談吐斯文,目光清透,一看就是個性格單純良善的好孩子,尤其是那一雙靈氣逼人的眸子,黑白分明,只看一眼,陸爺爺就對她甚是喜歡。
見莫嫻泡好了茶,雙手託穩茶杯,恭恭敬敬地遞給自己,陸爺爺也不推脫,接過茶杯來先聞了聞,再細細品過。只覺得茶清香,水溫潤,這功底竟是比陸媽媽的手藝還好。
“丫頭泡茶不錯,學過?”他看了看莫嫻,把茶杯遞過去,示意她再給自己倒一杯。
“小時候外公教我的。”莫嫻接過茶杯,斟上茶,再雙手遞給陸爺爺,又笑道:“陸爺爺,我叫莫嫻,您可以叫我嫻寶。”
“嫻寶啊?好好好!一看就是家裡的寶貝。”陸爺爺一聽她這個名字,就不由得笑起來,一連誇了三個好,只把莫嫻給誇出個大紅臉,才緩緩收了笑聲。
“嫻寶來,陪爺爺下盤棋。”他放下茶杯,轉而抱起自己常拿在手裡的紫砂茶壺,指了指一旁的棋盤,無奈地說:“臭小子大了,也不愛陪著我玩了,爺爺很無聊啊!”
莫嫻看著棋盤一愣,連連擺手:“陸爺爺,我不會下棋的。”
“哦?這個外公沒教你?”
“教了。”莫嫻小聲回答,不好意思道:“可是我不大喜歡,就沒學,不過我姐姐莫婷下棋很好的,有機會我叫她來和您殺一盤。”
陸爺爺點點頭,喝了一口茶,“那你陪爺爺玩什麼呢?”
莫嫻“啊”了一聲,環顧四周,在另一張案臺上看到一支蕭,笑著向陸爺爺指了指,詢問道:“我可以用那支蕭嗎?”
陸爺爺順勢望過去,看到那支蕭時也是一愣,倒是沒想到莫嫻會選擇吹簫。
“可以。”他說:“那是臭小子小時候經常玩的,這些年都不常用了,你試試,看好不好吹?”
話音未落,莫嫻眸光一亮,點點頭,高興地取過蕭來看了看。
那是一支做工精細的九節紫竹蕭,蕭身纖長光滑,入手微涼。莫嫻試著吹了一下,那簫聲清靈醇厚,音色優美。
“那我開始了?”
“嗯。”
……
陸梓楠一覺醒來,只覺得神清氣爽,睜開眼,才看到房間裡昏昏暗暗,讓人分不清楚時間。他捏著眉心翻身下床,拉開窗簾的一瞬,刺目的陽光讓他不由得地微微眯了眯雙眼。
他推開窗戶,適應了片刻,恰好聽到一陣輕淺婉轉的簫聲,仔細一聽,竟是從小花園裡傳來的。
心裡一動,陸梓楠趕忙走出門去,來到自己的房間門口,輕輕地敲了兩下房門,無人應聲。他推開門,整潔的房間裡早已空無一人。
“她陪著爺爺呢。”恰逢此刻,陸媽媽從拐角處走出,見陸梓楠一個人站在房門口,便笑著打趣道:“看不見人就不放心啊?”
聞言,陸梓楠倚著門框,輕笑著搖了搖頭,也不多說,抬步走進浴室裡洗漱去了。
陸媽媽見到他走進浴室,想起浴室裡莫嫻的那套粉色洗漱用具,心下一笑,也不提醒,優哉遊哉地先行往小花園走了。
浴室裡,陸梓楠見到那些粉紅色的洗漱用品就是一愣,心裡卻並不感到反感。
他的東西一向偏愛黑白色,乍然出現這樣一抹鮮亮粉嫩的顏色,雖有片刻的不適應,可還是覺得整個浴室都因此而溫暖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