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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託福託福。”飛娘將眉頭舒展開,笑著福了福。
韓自在已趁這當口兒將班中的姑娘們趕入內屋,飛娘見劉全盯著姑娘們的背影瞧,忙道:“總管不在劉大人跟前伺候,卻到這裡關照我們來了,我們真是受寵若驚。”
“哪裡的話!”劉全賠笑道,“應該的,應該的。”
飛娘這些年在江湖上行走,最怕的便莫過於“應該的”三個字。女戲子身世悲苦,能求自保已然萬幸,沒有什麼可以施惠於人,別人若巴結上來,所圖的便不過是她們僅有的美色了。無論哪家的家奴,只要“應該的”三個字出口,儼然是把班上的姑娘當做姨太太來孝敬,那更是沒有什麼好事了。飛娘因而先敷衍著,道:“總管客氣了。”
劉全遠不如李師爺那般機靈,晾在那處尷尬笑笑,躊躇了片刻才道:“我來是給韓老闆道喜來的。”
“是啊,是啊。”韓自在打岔道,“這次蒙府上照顧,生意興隆,果然是一喜。”劉全吭吭哧哧半晌,道:“錢這個東西固然好,比不得人的飛黃騰達。小紅班的姑娘年輕貌美,出入的都是大戶人家,只要哪家老爺相中,攀上了高枝,姑娘從此享福不算,韓老闆調教這些年,多少的恩情,將來也可以沾姑娘們的光。不瞞韓老闆說,你們這便發達了。我們家老爺布政使大人——相中了你們的蔻兒,等明日堂會過去,便要迎蔻官兒過門呢。”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韓自在嘴角抽搐了一下,嗄聲乾笑;飛娘眼皮也沒眨,便道:“她哪有這等好命?總管說笑呢。自在啊,咱們關上門,想著自己樂去吧。”
“是嘍!”韓自在接茬,這便要和飛娘躲到內間,關門拒客。劉全忙扛住門,呼道:“韓老闆,我說的可是實話,此時就是帶著人下聘來的。”
韓自在的臉漲得通紅,急得青筋直暴,一心只想把這個瘟神關在門外。門板夾住劉全的腳,他痛得大叫:“韓老闆、韓老闆!我可是奉我家老爺之命來的,你拒我在門外,也不想想桐州里誰敢駁我家老爺的一句話。”
飛娘嘆了口氣:“劉總管,你這是嚇唬我們吧?”
“這倒沒有。”劉全見他們開了門,抽回腳來,挺直了腰桿大聲道,“蔻官兒進了我們府裡,吃香喝辣。做她的媽媽,也不替姑娘想,讓一個年輕姑娘在江湖上討生活,等人老珠黃了,隨便找個莊稼人嫁了,才是好事麼?”
飛娘笑道:“總管爺,我就算替她們著想,也架不住她們有自己的心思。這個還要問蔻兒自己答不答應呢!”劉全見飛娘鬆了口,換了笑臉道:“媽媽,班中的姑娘還不是聽你一句話?蔻官兒是班中的臺柱不假,可是留在身邊反倒得罪人,今後小紅班在江湖上走動,別處不說,就是這個桐州,可不能保證小紅班有安身立命之處啦。況且話說回來,臺柱子就是換銀子使的……”他拍了拍掌,立時便有一溜兒人託錢匣子進來,“這是布政使大人的聘禮,五千兩白銀。你也不想想,蔻官兒唱到老,能掙出這些銀子來?”
飛娘笑眯眯將錢匣子開啟,數了數,道:“喲!布政使大人破費了。”
劉全料她不過是為多訛銀子,見她喜笑顏開,只當這件事成了八九,頓也放了心。飛娘低聲道:“總管爺,您老說得都有道理,等今日散會,我就和蔻官兒好好說,二品大員的姨太太不做,她還想吃哪裡的天鵝肉啊?”
劉全雖覺“天鵝肉”的比方實在欠妥,但因了結了這趟差事,也只得附和道:“韓老闆說得是。蔻官兒聽說了,定也喜歡得緊呢。”飛娘又道:“如此包在我身上,等老太太壽辰的堂會散了,我們就給蔻官兒置辦嫁妝,挑個好日子開臉過門。”
劉全受了嚴命,決不能讓小紅班有機會走脫,此時抽了口冷氣,忙道:“不可!”
“怎麼?”飛娘不悅,“好歹跟了我八九年,難道連嫁妝也不備一份?等往後小紅班回桐州來,我還有臉見你們姨太太麼?”“你們姨太太”幾個字讓劉全心花怒放,不由軟下了口氣,對飛娘低聲道:“不是這個說法。我家老爺也知你們行走在外不方便,連嫁妝也給備好了,今天拿出去,等後兒敲敲打打送進來,豈不體面?十八臺的嫁妝,媽媽出去瞧,就知道了。”
飛娘和韓自在均是一怔,被劉全推推搡搡地帶到門外,果見綾羅綢緞、妝奩衣衫等物擺了一地,其中一座玳瑁彩貝鑲嵌的梳妝檯更是華美無朋,絢麗奪目。劉全得意道:“這座梳妝檯是老太太當年帶來的。雖然多年不用,倒也保管得妥當。”
“罪過!”飛娘愣了愣,走近細看,不由道,“這怎麼擔待得起。一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