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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一想,錢曉竺又說:“他一個大男人到女裝店來買衣服?”
“他常帶秘書來買衣服。”範亦萩輕描淡寫地說。
怎麼她隱約嗅到一絲絲的酸味?這時湊巧有客人進來,錢曉竺也沒機會追問下去,兩人就忙著招呼客人。
下午,範亦萩趕在三點半前到銀行去了一趟,把前一日營業所得存入帳戶。一回店裡,就看錢曉竺一人坐在櫃檯,沾沾自喜地數著鈔票。
“你再怎麼數那也是我的錢。”範亦萩調侃道。
錢曉竺不受影響仍開心地笑著:“剛才來了兩位客人,不但爽快地買了衣服,還誇我服務熱誠。我覺得我非常適合從事服務業,我一定會努力成為超級店員的。”
“你可別忘了,九月就得回學校重拾學生身分了。”
“你怎麼也知道江柏恩的計畫?”錢曉竺傻了眼。
“當然是聽他說的。”範亦萩賞她個白痴的眼色。
錢曉竺沒搞清狀況,自以為找到了同盟,說:
“你不覺得他很霸道嗎?哪有人強迫人家回學校的?說是要補償我,不知他打哪兒來的想法?不過他有他的堅持,我也有我的堅持。我偷偷告訴你,九月一到,不管他是不是滿意了他所謂的補償,我都要回嘉義去。”
範亦萩深思地說:“你當真不在意他曾經欺騙過你的感情?”
“怎麼說呢?第一次是我自己傻,第二次還是我自己傻,怪他不如怪我自己。當然開始的時候還是氣難消,他怎麼可以冷酷地玩弄別人的真心?但是反過來一想,如果我是他,擁有各方優勢,又正當恣意輕狂的少年時,也許我也會任性地做出許多瘋狂的事來。”錢曉竺洋溢熱誠地說:“生命中除了愛情,還有更多寶貴的東西,值得我們去珍惜擁有。逝者已矣,我只想好好展望未來。”
範亦萩細細地品味她的話,然後說:“為什麼不考慮留在臺北?”
“也許是怕麻煩。比方工作吧,我很喜歡當一位幼教老師,但是缺乏正式的資格,在臺北是不可能找到一樣的工作的,更別說搬家之類的繁瑣事了。”
“我們可以想想辦法──”
鈴當!鈴當!又有客人進來,打斷她們的談話。錢曉竺歡迎這適時的打擾,跳起身迎向前去。
今天生意也未免好得太不象話了,範亦萩心裡嘀咕著,但生意還是得做,她認命地扯出笑容。
何秉碁是標準的衣架子,高大瘦削的身材即使做標準的生意人打扮,仍顯出卓爾不群、與眾不同的氣質。
“我聽柏恩說你在這兒,順道過來看一下。”他和煦地對錢曉竺微笑。
錢曉竺先前已經在江柏恩家跟他見過面了,所以不生分地跟他開著小玩笑:
“這麼說,今天你是不打算捧我的場,買件衣服嘍?”
“那當然是要的。”他說,視線卻飄向範亦萩站立的方向,對她頷首招呼。
範亦萩陘微且快速地點頭。“你們慢慢聊。”刻意拉開彼此的距離,低頭整理剛帶去銀行的資料。
“柏恩要我轉告你,他七點過來接你。”何秉碁嘴裡對錢曉竺說著,眼神卻隨範亦萩轉了個半圈。
“我知道了。”錢曉竺有趣她笑了。她光明正大地觀察何秉碁心不在焉的舉動,試探地說:“你不是要買衣服嗎?聽說你是我們的大主顧,應該由老闆親自招待你才──”
不等地把話說完,範亦萩驟然放下手中的東西說:“我忘了,倉庫要退的貨還沒裝箱,曉竺,這裡麻煩你了。”她匆忙經過錢曉竺,閃進儲藏室去了。
居於中間的錢曉竺看看裡頭、看看外頭,心想這情形太有趣了。她把注意力放在何秉碁身上。
“你想買什麼款式的衣服?”
“隨便你挑,我相信你的眼光。”何秉碁態度從容,看不出有什麼異樣。
有人這樣買衣服的嗎?“什麼尺寸?”
何秉碁不遲疑地說:“八號。”
錢曉竺提醒自己,侍會兒記得問問亦萩穿幾號的衣服。隨手挑了兩件店裡標價最高的禮服,讓他付帳。
何秉碁連看都不看價錢,就給了她一張金卡。
“好了,謝謝你慷慨的惠顧。”錢曉竺甜膩膩的嗓音,聽起來怪嚇人的。
何秉碁瞧她一下,搖搖頭笑了出來,提了東西打算離開。
她伴著他走,好象握有他什麼弱點似的得意笑著:“敢笑我,你大概沒看過西廂記吧?”
何秉碁前進的腳步一頓,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