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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俊英汗顏:“這個——我也不知這小丫頭是怎麼做到的”
阿恆笑著說:“父親、母親放心,孩兒再讓小黑出去尋她,她應去得不遠,讓她給個方向,我們好接她回家”
夫妻倆得了這一點訊息,也不聲張,心情慢慢好起來,才發現阿恆和敏兒的婚期近了,只好打點起精神,為阿恆操辦婚事,迎接新婦進門。
徐府改換門庭,候府變為國公府,阿恆與趙敏喜結連理,此時,徐俊英派人四處追蹤的美意早已過了千山萬水,來到千里之外的江南。
小黑第一次尋見她是個偶然,第二次飛過她頭頂空中,她躲開了,沒有打唿哨喚它下來。
不是不愛父母和兄弟姐妹,她的家是天底下最幸福快樂的家庭,如果可以不長大,她願意永遠待在那個家裡,永遠享受父母的疼愛,兄長的呵護和弟妹的擁戴。但她還是長大了,帶著美好的夢,結果夢碎心也碎,從小被認定的太子妃身份忽然之間被替換,成了側妃,自己灰頭土臉不說,還讓父母顏面盡失,她愛太子哥哥,可以為他屈身做側妃,但是要強的母親怎麼辦?她連自己的丫頭都不允作妾,能容忍親生的女兒為人側室嗎?美意不允許別人譏笑自己尊貴的母親,也無法想像母親將失望的目光投向她,太子哥哥再好,比不得她最愛的父母
沒有聽從美眷的提議去歸雲山莊,而是往碧水山莊這邊走,城外方圓百里,慣愛騎馬的徐家兄弟姐妹誰不熟悉?縱馬躍下的地方她和美眷十歲上就試跳過一次,姐妹倆在山莊裡住的時候比男孩子還要會玩,不讓人知曉罷了。選擇跳江,她其實也很怕死,五月天氣,江水湍急,就算水性良好,她人小力微,生還的把握不大,但此事必須有個了斷,做好了兩手準備,第一便是真死掉殉情,第二是萬一實在死不了,那是老天讓她活著,就遠遠離開,再不與太子哥哥相見
任由命運做安排,沒有死,就帶著祝福和願望消失,祝太子哥哥幸福,希望有朝一日再見到親愛的家人
躍入江中時她緊緊抱著馬脖子,力氣太小,還是被衝開了,她短時間的暈了一下,感覺自己被急流沖走,但很快有股力量將她拉回,是她的棕紅馬八歲時父親送給她的小馬駒,與她一同長大,棕紅馬咬住她的衣裳,將她帶離水面,拖往岸邊,她很快醒神,岸邊上方嘈雜的人聲越來越多,她聽見美眷的哭喊,兄弟們的呼喚,接二連三有人像她那樣騎著馬從高處躍進水中,她一聲不響,流著淚,伏在棕紅馬背上,驅趕著它在林中疾走,待走到一處水勢平緩的地方,又讓馬兒馱著她泅渡到對面岸上,尋著路徑遠遠離開江邊,往南疾馳而去。
她身上帶了足夠多的銀票,心中有一個目標:嶺南,柳州。母親說有一位岑姓舅父住在那裡,曾經見母親打發車隊往南邊送禮物,數月後車隊回來,仍帶回滿滿當當的物品,盡是嶺南土儀,母親笑得格外高興,往外派發土儀時總對人說:這是我祖母孃家送來的好東西母親祖母的孃家,姓岑,那個地名,她記得一清二楚。
戴著面具,改名換姓,買了身青布衣裳穿,不顯山不露水,活像個大戶人家派往外地送信的小家丁,往日與美眷纏著百戰和寶駒說事,知道最不惹人注目的就是這種外表樸素普通的老實孩子。
夜晚投宿,天明起程,一路問訊南下,某日走在路上,遇到了一個滿載貨物的車隊,馬車上油布封得嚴嚴實實的不知是什麼,後邊的幾輛車子貨物堆得也多,卻顯得挺輕鬆,前邊的四五輛最吃力,顯見裝的是重物,剛下過大雨,路面泥濘不堪,前邊重車走過,路面泥坑愈加難行,第三輛終是被陷在坑裡,再也出不來,不管車伕如何拽著馬,後邊的人又如何趕,車輪兀自不動。邊上站著個十五六歲模樣的少年,身姿挺秀,唇紅齒白,一身月白繡袍越發顯出他的俊逸清雅,應該是貨主罷?只見他皺著一雙好看的眉頭,面對車伕們的無能搖頭嘆氣,似懼怕地上泥水汙了他的鞋子,站在那裡就是不動,焦急得很,奈何人和馬都不爭氣,眼見日頭漸高,自家的車隊過不去,後頭又有別人的車馬上來,一聲聲催促十分刺耳煩人,少年臉色漸沉,額頭有微汗沁出。
美意看得有趣,打馬從少年身邊過,忍不住譏誚道:“這誰教你們排的佇列啊?從來是輕車在前,小哥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重車放前頭,合著你們這車上裝的是傳家寶貝不成?”
那白袍少年回頭,上下打量著美意,連人帶馬都看過了,才俯身作揖:“兄臺有禮這車上沒有寶貝,就是些藥材而已。方才在客棧啟程時不及細看,亂了次序。如今倒不拘這個,這輪子總也出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