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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爺那也不在話下!”
盧婆子低聲罵道:“你這下作找死的貨!這話要讓人聽去,連我們這些有耳朵聽的人都要陪你沒命!”
林婆子冷笑:“你怕什麼?候爺都不來,還能有誰來聽了去?大奶奶病中,鄭姑娘明著說來服侍表嫂,照看恆哥兒,實際上大奶奶房裡的丫環婆子們誰不知道她做了什麼!整夜整夜和候爺膩在一起,大奶奶病榻前,兩個人就能捱得那麼近……翠喜親眼見著鄭姑娘一大清早從候爺睡的東廂房裡出來,不慌不忙走回大奶奶的房間……候爺都不去新抬的姨娘房裡過夜了,還看不出來麼?只可憐大奶奶,都沒嚥氣呢,就給人看住了夫郎去,鄭姑娘日後鐵定是要嫁過來做威遠候夫人的,小小的恆哥兒沒了親孃,只怕……”
一陣冷風打著轉兒吹進來,幾個婆子都縮了脖子,密密懸披的麻布白幡後,一副巨型香木棺材敞著蓋子,冷風拂落輕罩在棺口上的白綢,驀然一隻纖美柔潤的手從棺內伸出,攀住棺沿,接著,一位渾身寶氣、珠圍翠繞的盛裝美人從棺內坐了起來,睜著一雙明亮如星辰般的美目,屏住呼吸,緊張而專注地側耳聆聽婆子們的密語。
林婆子兀自說下去:“候爺另娶那是天經地義,他也算對得起大少奶奶了,生前疼愛,病著的這一個月裡,哪天不到床前看一看?恩愛夫妻也不過如此。只是男人們向來粗心,候爺顧不到恆哥兒,恆哥兒是大少奶奶心頭肉,半歲的娃兒哪有不鬧不哭的?鄭姑娘如今就對哥兒喝來斥去,以後還不定怎麼折騰呢!唉,可憐的恆哥兒!聽說今早上又掐了哥兒呢,這可不是我瞎扯,翠思親口跟我家二丫說的!”
棺材裡的盛裝美人越聽越氣憤,粉面一沉,翻身要爬起來,身上裹著又長又寬的綢緞衣裳,牽絆住她,掙扎了好一會兒,才從棺材裡跳了出來。
靈堂前幾個婆子正說得起勁,猛聽到堂後聲響,都嚇得噤了聲,齊齊轉過頭來,冷不丁看到白慘慘一大片孝幡背景下,盛裝的大奶奶俏生生站在那裡,輕咬紅唇,滿臉怒色,頓時嚇得魂飛魄散,不等大奶奶發話,婆子們一個接一個,早暈死過去了。
岑梅梅走上前去,一腳把跌進火盆的林婆子踢開,踩滅她衣上的火苗,轉頭看一眼靈堂外飄落的雪花,想了想,雙手提起裙裾,毫不猶豫地衝了出去。
岑梅梅記得自己在那場喜宴上沒喝酒,可是回家時開著車子就跌下橋去了。醒來躺在一副鋪置得豪華綿軟的棺材裡,嚇得不輕,以為自己進了殯儀館的水晶棺,可摸摸棺材是木製的,沒有棺蓋,有微弱的燈光透進來,她看見自己身上穿著古代官家女人最體面的錦繡綵衣,手上拿枝玉如意,嘴裡含著一塊不大不小的玉石,害她好一會合不攏嘴,她聽見外面老女人們的輕聲議論,知道了些大概意思。
她這個二十六歲的都市女白領在現代世界遇了車禍,魂魄不散,穿到古代一個病死兩天的候府大少夫人秦媚娘身上了!
照婆子們說的,秦媚娘年方十七;生有一個半歲大的兒子;先前病了一個多月;她的候爺丈夫每日都會來看她一會兒;除了丈夫陪著她;還有一位女子;丈夫的表妹鄭姑娘,也來陪護病中的表嫂;那位表妹聽說是要接替她作威遠候夫人的;已經開始顯露出主母架式;這些天奉了夫人的命;以照看小孩兒為名;霸著她的丈夫;睡著她的房間;兒子夜裡哭鬧;當著候爺的面;她竟敢呵斥出聲;甚至今兒早上還掐了孩子一把;惹得孩子哭鬧半天,怎麼哄也哄不下來。。。。。。
岑梅梅越聽越心驚;越聽越氣憤;那個什麼候爺老公她可以不管;野女人虐待孩子她可不答應!她前世雖然沒結婚沒機會做母親;但這具身體裡潛意識的護犢深情剎那間鋪天蓋地瀰漫而來;她幾乎沒有考慮地翻身爬出了棺材;現身在幾個婆子面前;把幾個婆子嚇暈了,暈就暈吧,自己找兒子去!
林婆子被火燙了一下,又被踢翻,不一會兒就清醒過來,看著一地狼藉,又壯著膽跑去看了空空如也的棺材,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上大聲哭嚎起來:
“炸屍嘍!大奶奶不見了喲!”
暮色中,一個繫著黑色貂皮長披風,身形挺拔偉岸的年輕男子,冒著風雪,穿庭過院,大步朝靈棚走來。
剛一進入院門,年輕男子便被眼前紛亂噪雜的人們弄得怔住了,沉聲喝了一句:
“怎麼回事?”
婢僕婆子們剎時噤若寒蟬,誰也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寧如蘭急步上前,哭喪著臉,慌慌張張說道:“大爺您可來了,那林媽媽說……”
劉媽媽暗地裡推了林媽媽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