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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三何嘗不知道其中的利害,他更清楚皇帝的難處。若羽公子果真是趙翼,在事情鬧大之前,就算他不殺了他。也該悄悄控制住他,聽候皇上發落。可他總覺得整件事很不對勁,又說不清哪裡有問題。再說,他們一時間也找不到羽公子。談什麼都是多餘的。
謝三清了清喉嚨,裝傻道:“十多年前我不過黃口小兒,哪裡記得那麼多事情。眼下,既然林捕頭已經派人去薊州追查,其他的事等找到人再說吧。”
他這話一出口,不要說是沈經綸,就是林捕頭也十分驚訝。不過林捕頭轉念一想,又覺得更加欽佩謝三了。若羽公子真是趙翼,謝三抓住他,獻給皇帝。就是大大的功績,可謝三選擇了百姓,決定在陵城專心對付倭賊。
林捕頭趕忙附和謝三:“沈大爺,謝三爺說得是,不管羽公子是誰。有什麼目的,總要找到人才行。您放心,只要他還在薊州,在下及兄弟們一定能把他找出來。”
沈經綸聽他說得信誓旦旦,沒有多言,與兩人告別後,上了馬車折回呂家。
謝三目送沈經綸離開。心中又泛起對何歡的不滿。他相信她已經回去薊州,他更堅信,她為了避開她,這才故意不走北門。“小肚雞腸又莫名其妙的女人!”他哼哼一聲,自去衙門辦事。
入夜,謝三正在衙門研究陵城附近的地形。忽聞衙差回報,聲稱西南方向火光沖天,有一隊人馬向陵城疾奔。
衙差話音剛落,林捕頭氣喘吁吁跑來,急聲說:“三爺。在下馬上把碼頭上的兄弟招呼入城,以防萬一。”
“先不要著急。”謝三趕忙制止了他。按時間推算,來人應該是長安從鎮江府或者南京府搬來的救兵。他問衙差:“估計有多少人?”
衙差回道:“保守估計,應該有六七十人。”
謝三遣走了衙差,只要求城門的守兵打醒十二分精神,並派人給陸安送了一封書信,之後與林捕頭登上城樓。
林捕頭見謝三胸有成竹,焦急之情頓減,試探著問:“三爺,您是不是知道來人是誰?”
“是敵是友,尚不清楚。”謝三看著遠處的火龍沉吟。若鎮江府的人見到長安之後,馬上派兵支援,援兵最晚在昨天就該抵達。這足足晚了一天的援兵,其中必是有緣由的。
“林捕頭,鎮江府的守禦所及漕運衙門那邊,你是否熟悉?”
林捕頭愣了一下,搖搖頭,失望地說:“不瞞謝三爺,早幾年,在下曾慫恿當時的縣令馮大人,請求漕運衙門或者守禦所派兵抵禦倭賊,保護沿海百姓,可漕運衙門說,他們只負責漕運,而守禦所又說,他們只負責鎮壓反賊逆黨,區區幾個賊盜,當由縣衙的衙差抓捕。”
“在那之後呢?就沒有回京述職的官員呈報皇上?”
林捕頭咬牙切齒地說:“縣令縣丞們哪敢上報,在自己任內死了多少百姓,皇上又從未派遣巡撫體察民情。之前有幾名士子寫下萬民書,送上京城,被皇上斬殺於午門外,罪名是妖言惑眾。”
謝三聽得心頭一驚,按住林捕頭的肩膀,沉聲說:“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皇上登基五年,從沒有斬殺過士子。相反的,皇上一直想在江南開恩科,希望更多地瞭解南邊的情況。”
林捕頭聽懂了謝三的話,他在告訴他,江南的官員瞞騙皇上。他轉頭看著越來越近的隊伍,擔憂地說:“若是如此,那些人……他們會不會阻止您回京?”
謝三輕輕一笑,低聲說:“我一直沒告訴你,我的手下是在薊州與陵城之間的那片小樹林遭遇伏擊的,他們的屍首全都是在死後運去碼頭,吊在桅杆上的。當日,若不是我臨時折回薊州,這會兒壓根不可能站在這裡與你說話。”
林捕頭聽得臉色發白,沒有人比他更瞭解那片樹林。“謝三爺,這倭賊難道想謀我們的江山不成?”
“你如何肯定,作惡的是倭賊?”
“自然是倭賊!”林捕頭說得斬釘截鐵,“十年前,林何兩家的人全都證實,是倭賊洗劫了他們的船隊。這幾年,沿海遇劫的百姓都說,搶劫他們的人說的是倭國話。而且您也看到了,黑巾人用的是倭國的暗器。”
“你不覺得奇怪嗎?十年前,海賊準備周全,為何把所有船隻全燒了,卻留下一隻大船安然迴歸?這一次的事情,明明我的手下死在小樹林,他們的屍體為什麼出現在碼頭上,還故意留下倭國的文字。至於你說的倭國話,倭國暗器,只有倭國人學得會嗎?”
“謝三爺,難道真是先太子餘黨想要謀朝篡位?”林捕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若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