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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安邦,你不必做我的工作了,我知道,這七百萬噸鋼的麻煩惹大了,不處理幹部不行啊,處理方正剛我能理解!”
趙安邦卻道:“哎,老於,你先別這麼說啊,方正剛這個市長,我們還是要保一保嘛!我今天特意趕過來,就是想和你老兄通氣商量一下,做做老裴和其他常委的工作,不能輕易撤了這個想幹事的年輕市長!方正剛這同志畢竟是公推公選上來的嘛,在文山主持政府工作不過一年多,剛熟悉了情況,不宜撤職啊!”
於華北幾乎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安邦,公推公選時你可沒投方正剛的票啊,是你當著我的面說的!還說我們組織部門給你上了兩桃核,你偏不吃!”
趙安邦並不否認,“事實證明我錯了,這張棄權票投的不對,七年前做的那個批示也不對!尤其是那個批示,打擊了方正剛這個好乾部,支援了章桂春這個壞幹部,差點埋沒了一個人才!老於,我知道你當年為這事找過老裴,可你怎麼就不堅持正確立場呢?咋就不來找我拍拍桌子?為你這位部下拼命爭一爭呢?”
於華北說起了當年,“這不是為了班子團結嘛!老裴和我說,你老兄的重要批示做過了,總不能再收回啊?正因為如此,正剛後來才順利上了副廳級嘛!”
趙安邦態度真誠,“老於,這就是教訓!咱們手上這支筆在做批示時真得謹慎,別不小心被壞人鑽了空子!我覺得該撤下來的不是方正剛,而是章桂春!”
於華北道:“安邦,你這個意見我基本贊成!章桂春看來是得拿下來,起碼不能繼續做銀山市委書記或者哪個地方塊塊上的一把手!”咂了咂嘴卻又說,“不過,只怕也難,組織部一位副部長帶隊下去了,到銀山查了幾天,沒啥進展!”
趙安邦道:“章桂春的事以後再說吧,咱們還是說方正剛。哎,老於,你老兄的原則性是不是也有些過分了?因為方正剛是你的老部下,就躲著人家了?”
於華北難得在老對手趙安邦面前動了真感情,“安邦,是方正剛向你抱怨的吧?那我也實話告訴你:我不是躲,也不是要避嫌,而是不想重演當年到寧川查處的那一幕!我老了,正剛還年輕,如果這次在政治上對方正剛開刀問斬,我老於決不做這個劊子手!所以,我才故意不去文山的!你想啊,我去了文山怎麼辦啊?怎麼表態?和方正剛說些什麼?違反原則的話不能說,保又沒法保!婁子捅得這麼大,有關部委不依不饒的,電話傳真不斷,撤一個肯定是方正剛嘛!”
趙安邦打氣道:“老於,也別這麼灰心,研究幹部處理的常委會還沒開,總可以試一試嘛!再說,老裴也得和咱們事先通氣,我們就能把工作做起來嘛!”
於華北心想,哪會這麼簡單啊!裴一弘做過老書記劉煥章的秘書,把劉煥章那套理論和實踐全學到家了,馬上又要調到北京去,在這種時候揮淚斬馬謖是必然的。斬誰呢?決不會斬自己一手提起來的市委書記石亞南,必是方正剛,你還不好反對:石亞南是書記,有個順口溜說,書記坐船頭,市長在岸上走,作為在岸上拉縴的市長,方正剛在劫難逃。便說,“安邦啊,改革開放這二十多年,你几上幾下,沉浮起落啊!你回憶一下,當你和白天明陷入這種絕境時,煥老和以前的省委是怎麼處理的?煥老和省委哪一次手軟了?所以有些事你和白天明也別怪我和那些去查你們的同志,沒有煥章同志和省委的指示,我們查個啥啊!”
趙安邦看來是下定了決心,“老於,正因為如此,方正剛才不能撤!煥老過去的幹法我們不能再幹了!我比較幸運,白天明可是鬱郁而亡,死不瞑目啊!”
於華北受到了觸動,“是啊,是啊,歷史的悲劇也真是不能再重演了!”
趙安邦頗為激動,“煥老當時那麼做可以理解,但今天畢竟不是過去了,有些思路恐怕得變一變了!老於,我的意見啊,咱們也請老裴吃頓飯,上次不是他請咱們嗎?咱們也回請他一次,趁機和老裴談談方正剛和文山下一步的工作!”
於華北思索著,“我看別吃飯了吧?還是在辦公室正式談,這更鄭重嘛!”
趙安邦樂了,“好,老於,我贊成!如果你要避嫌的話,就由我來主談!”
於華北覺得自己還真得避點嫌,他和方正剛的關係裴一弘不是不知道,而趙安邦卻不同,便道:“安邦,那就由你主談吧,你主談老裴可能更能聽進去!”
趙安邦半真不假地說:“老於,到時候你可別耍滑頭啊,上次你就滑頭!”
於華北懇切地道:“安邦,這一點請你放心,該說的話我都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