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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會被樓船當成寶,握在手裡,概不外租,其他人想租,大抵只能租些舊船舶改造的捕鯨船。
但價錢,恐怕不會變!
你不租,有的是人哭著喊著要租!
更重要的是……
“這是一張入場劵啊……”袁盎在心裡感嘆著。
已經可以預見了!
未來至少十年內,能有資格獲准‘租賃’或者說‘假’樓船的捕鯨船的人或者家族,極有可能有著人數的限制。
越往後,限制和要求更嚴苛。
以袁氏的根基和底蘊,極有可能無法等到捕鯨事業引發轟動後,還能獲得入場資格。
而失去了這個資格,袁氏就要對未來‘大有可為’的海洋事業說再見了。
連遊戲都不能參加,怎麼押注?
既然不能押注,當然會無足輕重。
更可怕的是,袁氏還將喪失將來對‘遠方夷狄之國’的話語權。
嗯……
袁盎雖然不喜歡不義之戰。
但,假如周圍人都在打不義之戰。
死抱著老古董不放棄,那跟柳下惠有何區別?
“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袁盎念著荀子的這句名言:“應之以治則吉,應之以亂則兇!”
這是袁盎最喜歡的一句哲理名言,也是當下多數士大夫官員最熟悉的話了。
甚至,毫不誇張的說,連這句話都不能理解透徹的人,根本沒有資格******。
會連渣渣都被人吃的不剩下!
而這句話的後半句,則在袁盎的心裡劃過:強本而節用,則天不能貧;養備而動時,則天不能病;循道而不貳,則天不能禍!
這已是脫離了大家口頭所說的所謂天命與天意的範疇,就差沒直接說:天命算個p,兵強馬壯者得天命!
任何一個有識之士,有覺悟的官僚,都明白且清楚。
天命、天意,仁義道德什麼的,那是說給老百姓和下面的人聽的。
自己信了,那才是真傻缺!
對多數走過血雨腥風,看慣了傾軋興衰的官僚而言。
他們更相信伍子胥所說的:人眾定能勝天,而天定亦能勝人!
這也是始終貫徹在中國曆代王朝,君權與臣權博弈之中的名言。
臣子強大,將皇帝架空,塑造成傀儡,還美其名曰:垂拱而治聖天子。
相反,皇權強勢,大臣們就只能當個搖旗吶喊的應聲蟲,以及乖乖聽命,跟著鞍前馬後效勞的乖寶寶。
這就叫做天子口含天憲,一言以做天下法。
而具體到官員士大夫個人身上。
他們中的精英,更是將個人、家族、理想、抱負分的很清楚。
自己是自己,家族是家族,理想是理想。
嘴炮的時候,人人都是冠冕堂皇。
但實際行動就……
就像現在,袁盎一邊感慨著:將來不義之戰恐怕將興盛……一邊悄悄的將自己的子嗣,推上‘不義之戰’的前線。
看似矛盾,其實一點也不矛盾。
將此事放下,將袁盎從懷裡取出一封信,拿著在手裡,仔細翻看。
這封信,顯然已經被他翻閱過無數次了。
就連信紙都已經鄒巴巴的,連顏色都已經略顯泛黃了。
將信在手裡反覆翻看,袁盎似乎想起了什麼,終於下定決心,讓人取來筆墨,然後提筆揮毫,在信上寫了起來:江都太傅牛馬走袁絲,再拜言:兄長狹吳楚之功,以立為相,受命先帝以佐陛下……
毫無疑問,這是一封寫給丞相周亞夫的私人信件。
袁盎寫的很慢,也很吃力。
足足兩個時辰,幾經修訂與增刪之後,才最終定稿。
袁盎將這封書信抄錄一遍,然後用一個竹筒密封起來,然後交給自己的管家,說道:“即刻髮長安,投拜長平侯府,得丞相回信,立即回返江都!”
“諾!”袁盎的管家是追隨了他三十年的老人,是絕對可靠和信得過的忠僕,他聞言立即將竹筒揣入懷中,消失在夜色之中。
“也不知,丞相能否看懂……”袁盎揉了揉太陽穴:“但無論如何,我已將意思告之他了……”
然後,他復又拿起那封鄒巴巴的信件,看了一遍,嘴角冷笑著:“禮樂崩壞啊!禮樂崩壞啊!”
燭光搖曳之間,信件的抬頭,一行豎排的文字,赫然在目:奉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