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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將相,根本沒有人敢養唱詩童子班。
唱詩童子與劉氏冠,在漢家是唯二的禁忌。
今天,劉氏天子居然為了迎接他,將這高帝的御用唱詩班都調來了。
這份誠意,趙佗不是瞎子,自然看的明白。
而這首秦風的意思,趙佗,更是心裡跟鏡子一般清楚。
吳越尚且同舟,何況南越與漢?
趙佗只在心裡想了片刻,就立即丟掉柺杖,睜開侍從的攙扶,大步前行,跪到前方的天子儀仗之前,叩首而拜:“老臣南越王趙佗,恭問陛下聖安!”
這倒並非他就真的被感動的稀里嘩啦了,願意從此就當劉家忠犬,指哪咬哪了。
混到他這個年紀和地位的人,也不可能有這樣的情況發生。
甚至,可以說,哪怕是始皇帝從驪山走出來,他恐怕也未必會跟當年一樣,乖乖的趴到人家腳下,始皇帝一句話,他就能拿起刀劍衝鋒陷陣。
自立為王六十來年,趙佗早已不是那個當初的大秦騎郎,始皇帝忠心耿耿的侍從了。
當然了,感動自然是有的。
自古以來,翻遍史書,也沒有那個中國天子,如此恩寵和重視一個來朝的臣子。
投之以桃,報之以李。
既然中國劉氏天子表達了自己的善意,若他還不懂知恩圖報,還想耍花招。
且不說天下人怎麼看,劉氏怎麼看,他自己這關就首先過不了。
你給我面子,那我肯定也要給你面子嘍!
就像當年,漢太宗很給他面子,於是他馬上就給了太宗面子,去帝號,稱臣,入貢,質太子,更上疏自號‘蠻夷大長老’。
太宗的面子頓時就被滿足了。
然後,你好我好大家好!
如今,漢家天子給足了他面子,那他當然也要給足對方面子。
這樣最起碼,一個恭順、乖巧和忠臣的外臣形象就樹立起來了。
只要不作死,長安君臣,就要好吃好喝的招呼他。
至於其他事情……
看情況吧……
當然,聽著那首熟悉而陌生的秦風,趙佗內心深處,未嘗沒有‘以後永為漢臣,南越與漢,合二為一,共為諸夏,共尊天子。’的想法。
只是,身為南越國主,他早已經明白,他個人身負的不僅僅是他個人的身家性命。
還有南越國內數百萬士民子弟父老的悲歡離合,也全部壓在他身上。
被人感動一下,就要給對方賣命?甚至當忠犬?
哪裡可能這麼簡單!
他要真是這麼好忽悠,當年陸賈婁敬,早把他帶到溝裡面去了。
“天子有詔:王長者,素為天下所敬,請移步相見!”一個宦官走出儀仗唱諾道。
然後,就有一隊披著重甲的騎兵,緩緩的駛出儀仗隊伍,分列道路兩側,這些騎兵,舉著手裡明晃晃的陌刀,放在胸前,齊聲道:“陛下命南越王入覲!”
趙佗看著這些披著重甲,渾身上下,寒光閃爍的騎兵儀仗隊,目瞪口呆了好一會。
這樣的騎兵,哪怕是過去始皇帝的大秦精銳,也是沒有的!
雖然不知道在戰場上,這樣的騎兵,威力如何。
但有一點,趙佗可以確信,一百名這樣的騎兵結陣後,哪怕是十倍百倍的敵人,怕也要拿他們無可奈何。
南越國中,甚至壓根就沒有能剋制和抗衡這樣的騎兵的武器與軍隊。
所以,無論這種騎兵實戰表現如何。
一旦拿出來,擺在戰場上,當做中軍的屏障。
那漢軍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一支立於不敗之地的軍隊,剩下唯一要考慮的事情,僅是怎麼取勝而已。
走在騎兵組成的鋼鐵甬道之中,趙佗一邊走,一邊觀察這些騎兵的精氣神以及裝備。
他不得不承認,僅僅以他所見的這些軍人的紀律性與服從性,已然跟強秦時的輕兵叢集,沒有太多差別了。
而輕兵,在秦軍序列之中,素來就以紀律嚴格和悍不畏死著稱。
他們曾經在長平會戰中,第一個擊潰了趙軍防線,並且成功的完成了切斷趙括退路和糧道的任務。
如今,整個南越國之中,哪怕東拼西湊,也湊不齊五百人這樣素質與紀律的軍人。
畢竟,中國之大,何其廣袤?
他的南越國,雖然號稱東西萬餘里,南北數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