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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人民志願軍軍歌一樣。甚至可能比這個還要過分!
伊稚斜的目光掃過周圍的漢家公卿。
這些傢伙此刻的神色,無比肅穆和莊嚴。嘴角都帶著些高高在上,不屑一顧的高冷範。
對中國來說,匈奴?
那不過是一個區區數十年興盛期的夷狄而已。
我們曾經在南方群山之中,跟荊楚之蠻作戰,也曾經在東方水網之中,征服東夷諸族,更曾經驅逐和吊打犬戎玁狁鬼方。
從歷史的長河上來說。
我們一直在勝利,一直是正義,一直是主宰。
最近幾十年。不過打個了盹而已。
撮爾匈奴,能讓你有幸來朝聖天子,已經很給面子了!
你還想怎樣?
尤其是在《出車》這首從頭到尾都在宣揚諸夏主義,都在強調王師征伐夷狄,文明對抗野蠻的光榮與榮譽的軍國主義巔峰之作的唱諾聲中,這種思想更是被無限放大了。
唱諾聲中,已然‘因病休假’了差不多一年的大鴻臚公孫昆邪身著朝服,來到伊稚斜面前,拱手道:“奉漢天子之命。匈奴使團可入司馬門,覲見天子!”
這是非常正常的漢匈交往外交程式。
伊稚斜自然清楚,他微微頷首,回禮說道:“有勞貴臣!”
他的漢話還算流利。這讓公孫昆邪不免多看了他一眼。
伊稚斜卻旁若無人的問道:“敢問貴臣,此是為何?”
“據本王瞭解,從前漢使與我主約定的兩國交往禮節裡。是沒有這些的……”他指著那些耀武揚威的漢軍騎兵與步兵陣列問道。
公孫昆邪呵呵一笑,道:“此乃我主聖天子所定的歡迎貴使的禮儀。我中國自古以禮樂立國,有嘉賓來。自有禮樂奏,有豺狼來,也有禮樂奏……”
公孫昆邪非常珍惜這次‘病癒’的機會。
他可不想再被天子放病假了。
所以,他的話語,是經過了深思熟慮後,無懈可擊,且能討得天子歡心的話。
沒辦法,現在想要混的好,就要跪舔天子。
伊稚斜聞言,冷哼了一聲。
這種恐嚇和訛詐,在過去,可是匈奴專屬的特權。
譬如,匈奴會在給漢朝的國書,特意加長一寸——漢朝國書以一尺一寸,匈奴回書一尺二寸。
漢朝國書,抬頭是:皇帝敬問匈奴大單于無恙。
匈奴回書,抬頭就是氣勢洶洶的: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單于敬問漢皇帝無恙。
擺明了要在氣勢上和態度上壓倒漢朝。
如今,局勢反轉了過來。
年輕的漢朝皇帝似乎想要推翻過去的局面,重新塑造新的漢匈關係。
而他,確有這樣的能耐!
伊稚斜想起了他在漢朝境內所看到的一切:那些繁華的城市,那些林立的村鎮,還有那些巍峨堅固的城牆,寒光閃爍的軍事器械,最關鍵的是,伊稚斜在沿途,看到了一個又一個正在興建和運營的牧場。
牧場中牛羊成群,馬匹如雲。
漢朝人正在一天一天的增強自己的力量,增加自己的實力。
這讓伊稚斜想起了他在匈奴國內聽說過的前次出使漢朝的使者回國所說的話:漢匈必有一戰。
伊稚斜如今,確信無比——漢匈果必有一戰!
而這一戰的規模,將會超越五十餘年前的平城之戰,將決定漢匈未來。
“我該怎麼辦?”伊稚斜的內心陷入了無比糾結的困境之中。
站在冒頓大單于的子孫,攣鞮氏的立場上來說,伊稚斜覺得,他應該放棄一切與軍臣的齷齪,全心全意,用盡自己的一切力氣和力量去支援軍臣,團結國內力量,並準備那即將來臨的生死之戰。
但是……
從他個人的喜好和利益上來說,他卻偏偏無比渴望看到軍臣失敗,眾叛親離,然後,他舉兵擊殺軍臣,為父親報仇。
這兩者心理,讓伊稚斜無比矛盾。
選擇前者,必然要放棄他過去籌劃的所有和一切,選擇後者,卻可能讓匈奴帝國徹底滅亡。
糾結許久,伊稚斜忽然自嘲的一笑:“我想這麼多做什麼?我都還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去呢!”
且就算他能活著回去,軍臣會相信他嗎?
伊稚斜搖了搖頭,答案是否定的。
甚至,軍臣還會以為,他是在故意危言聳聽,趁機濫權,圖謀不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