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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國政,也不是政策的釋出命令。
只是一道對天下諸子百家各大學派巨頭的徵集令。
自然根本不需要御史大夫衙門討論,然後交由廷議商議。
皇帝一言可決!
所以,接到詔書後的御史大夫晁錯幾乎沒有怎麼考慮,立刻就在詔書上附署名字,然後將它交給御史監,囑託道:“貼於露布,更令傳騎,布天下郡縣!”
而自己則急匆匆的抬腳出門,去找自己的老師張恢。
去幹什麼?
當然是搶走所有人前面,先給自己的派系,在即將舉行的石渠閣會議中,多佔幾個位置!
天子詔書上說的很清楚‘敬備濁酒,恭候石渠閣之殿,與天下名士,稽參政務,共論國策’。
石渠閣才多大?
晁錯是很清楚的,哪怕是司馬談和司馬寄主將他們的辦公閣樓讓出來,再騰出石渠閣外圍的閣樓,撐死了也就夠同時容納四百人與會,甚至,很可能最終只能容納三百五十人左右。
而在這其中,天子、貴戚以及兩千石大臣還有將軍列侯,起碼要佔走五十席。
留給諸子百家的席位,很可能只有不過三百席。
看上去很多,實際上少得可憐。
旁的不說,以黃老派跟東宮的關係,最少有三十席要被黃老佔走。
另外墨家跟天子的關係也足以保證,是個墨者就能列席。
這就又起碼少了三四十席。
而這次天子忽然要召開的這個石渠閣會議,很可能將決定未來諸子百家的興衰。
這樣的重要會議,自然自己這邊列席的人越多,其他派系的席位就越少,發言權就越低。
別看現在,儒法之間如膠似漆。
但,遇到這個事情時,晁錯根本就沒有考慮過給儒家報信。
對晁錯來說,儒家與法家現在的合作,其實只是互相利用而已。
若有可能,法家當然是希望在儒家頭上踩一腳,背上插一刀。(未完待續。)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節 合縱(1)
當華燈初上之時,董仲舒乘著馬車,停留在自己的師兄胡毋生的府邸外,望著胡府高大的門庭,猶豫了一會。
早在今上即位之前,董仲舒與自己的師兄在對公羊學的理論上就出現了分歧。
而且這個分歧已經大到了兩人從此形同陌路的地步!
但那個時候,兩人還能保持表面上的友好。
而現在?
兩人實際上就差撕破臉面對噴了。
私底下,談論對方的學問,更是毫不客氣。
兩人的弟子門徒見面,也肯定不會給對方好臉色。
究其原因,還是現在兩人徹底走上了截然相反的兩條道路。
一個主張我注春秋,另外一個主張春秋注我,在立義、思想和學術方面根本就是南轅北轍,背道而馳!
而且,兩人都身為太學教授,各自門下都有著一個學苑,彼此相互爭奪影響力和學生。
這更使得兩人之間的恩怨越來越多。
時至今日,若非必要,董仲舒是不願意來見自己的師兄的。
但……
“未央宮有傳言,天子要在此番石渠閣會議之中,釐定某些糾紛,清理某些‘不合時宜’的理論,至少要將之逐出太學的課本和考舉的考試範圍……”董仲舒在心裡想著這個剛剛得到的了不得的傳言,心裡面也就顧不得面子了。
畢竟,當今天子的腦回路異於其父祖,更類似高帝。
而高帝是什麼人?
天底下頭號的仇儒帝王。
自打他起兵那天開始,就瞧不起儒生,更看不上儒家的學問和理論。
在儒生帽子裡撒尿,當眾痛罵儒生,這都是小kiss。
人家做的對儒家傷害最大的事情,莫過於,當年在陳留城外,那一句‘為我謝之,言我方以天下為事,未暇見儒人也’和其後的‘延客人’,至今仍然是天下諸子百家恥笑儒生的口頭禪。
一句‘吾高陽酒、徒’,足可讓任何派系的儒生掩面而走。
至於當年,叔孫通戴儒冠,高帝不喜,其後改戴楚人冠,高帝大悅,更是無比深刻的反應出了這位漢家的開國之主,對於儒生的態度除了討厭和厭煩之外,沒有其餘感觀了。
這也就難怪當年項王烏江自刎後,魯地儒生要舉兵反抗,還披麻戴孝,聲稱要為項王盡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