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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還是漢室流放政治犯的地方,越過成都,向都江堰以西,過臨邛,是著名的嚴道地區。自秦以來,就是流放貴族政治犯和某些敏感宦官的地方。
當年淮南厲王劉長就是被判遷居嚴道,監視居住。
而嚴道有一個鹽池。正是漢室皇室的產業之一。
章德對此當然很清楚。因為,當年,他就跟著鄧通去過那個地方。
對章德來說,能不死。就是天幸了。
郅都卻懶得理會這麼多。他的心裡只有執行天子命令這麼一個心思。
他拿著帛書,逐一點名,將所有記錄於帛書上的人名全部點完之後,郅都一揮手,士兵們上前,明晃晃的刀劍,嚇得許多人幾乎就要大叫。
郅都連忙上前,將眼睛一瞪。這些人頓時就安分下來。
“天子有詔,爾等伺候粟妃不當。致使粟妃染病身故,全部發配南陵,為太皇太后守墓,四時祭祀,不得有誤!”郅都宣讀了對他們的裁決。
這些人頓時如蒙大赦,紛紛感恩叩首。
然後,就有士兵押著他們,透過掖庭僻靜的長廊,朝著宮外走去,在宮門口,幾輛馬車早已停在哪裡,載著這些被髮配的宦官侍女,朝著城外而去。
出了城門,這些馬車卻開始改道,分別向著不同方向駛去,只有趕車的車伕和負責押送計程車兵,才知道他們真正的去處。
至於南陵?一個幌子而已。
這些人這輩子都可能要在某個漢家行宮或者天子園林、鹽池和作坊暗無天日的環境中度過了。
郅都親自押著章德,上了另外一輛馬車,這馬車繞著宮牆走了一圈,然後,在途中換乘另外一輛馬車,當馬車行到城門口時,郅都走下馬車,對車伕吩咐道:“處理得乾淨一點……”
“諾……”那車伕點點頭。
郅都彎下腰擦了擦鞋子沾著的血跡。
他這次護送劉德回長安,最大的一個使命,就是善後和滅口。
其他宦官侍女,只要確認知情不多,就能活命。
但章德這樣知道的太多的人,卻是非死不可!
郅都緩步登上長安城的城樓,眺望著黑夜中的大地。
此時此刻,他的心如眼前這世界一般漆黑無比。
“我這一生,但忠於陛下而已……”郅都握住手中的劍告訴自己:“我只需要執行陛下之命,不需要有自己的想法!”
郅都當然很清楚,假如此事披露出去,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當年,惠帝的太子,怎麼死的?沒有人會忘記。
“這個秘密,我會帶進墳墓,不會跟任何人提起……”郅都在心中對自己發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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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劉德在自己的寢宮中,連夜召見了丞相故安候申屠嘉的長子申屠蔑。
劉德是第一次見到申屠蔑。
申屠嘉是個老派正直的大臣,平時不收賄賂,也不愛搞裙帶關係,因此,只能靠著封國的食邑和俸祿來過日子。
這麼點錢,自然很難維持堂堂丞相的開支和迎來送往,因此,基本上,每年竇太后都會特意在年初和正月,對申屠嘉多給賞賜,以進行補貼。
即使如此,申屠嘉的家族,也沒過什麼特別好的日子。
這從申屠蔑的穿著打扮就能看出來。
全身上下都沒一件像樣點的正裝,穿的是一般的布帛所編織的青衣,跟徹侯長子什麼的區別很大。
而且,申屠蔑的身體根本比不上申屠嘉,很瘦弱,臉上似乎還有蠟黃,看上去反而比申屠嘉還老……可他今年才五十六歲!
劉德就記得,前世,申屠蔑好像只做了三年故安候就去世了。
倒是申屠蔑的兒子申屠去病活的很久,最起碼前世劉德死前他還活蹦亂跳。
“老丞相現在身體怎麼樣了?”劉德等申屠蔑一坐下來,就立即問道。
“臣替父親大人拜謝殿下關心,臣父雖然中風,但經過調理,已經能正常進食了……只是……”申屠蔑低頭拜道:“臣來時,臣父託臣向殿下傳話:老臣老朽,不能再輔佐殿下了,甚憾之!然殿下不可牽掛老臣,安心為母治喪,才為根本……”
說著,申屠蔑也忍不住抽泣了起來。
劉德長嘆一聲,道:“老丞相國之棟樑,受此病厄,我也甚為惋惜……”
劉德想了想措辭,問道:“老丞相可有繼任人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