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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見仲蘭嫋嫋而來,將手中的罈子交給於得水,吩咐他去取一壺來燒熱,而後又吩咐他:“務必將此壇埋入三尺雪中,不得多一寸,也不能少一寸,待走的時候,再挖出來,待會府中,也要這樣存著,帶來年開春後,再埋於梅樹之下,也是三尺土,多一寸不得,少一寸,也不得,待冬日再埋入雪中,如此反覆,用的時候方得真味兒。”
聽得這,見慣稀罕玩意兒的於得水都楞了,“二小姐這是什麼嬌慣水,怎生這般難伺候?”
卻聽仲蘭退離了於得水一步,微笑道:“這就難伺候了?我這水,嬌慣又僅於此?”
“這水是五年前初冬時第一場大雪時,我在香山一棵梅樹底下取得,又年年經過此兩番折騰,如今才方得沁香之氣。”
“呦呵。”於得水驚歎,“都五年了啊,二小姐您也真不怕麻煩,也不知是哪裡來的方子,這樣折騰人。”
“方子是師傅給的,說是南海的一個老道士傳的,那老道將這方子說的更神,說是年年飲了這梅花雪水,會讓人四季不疾,長命百歲。”仲蘭搖頭笑笑,“長命百歲我即是不信的,可要說這味道上,卻是勝過從前所見所有的泉露雨雪水,我只吹噓無用,你且去燒上一壺,拿來給七爺嚐嚐,七爺是見慣好東西的,是糙是精,一辨便知。”
“誒,咱家這就去。”於得水抱著那稀罕罈子,小步扯了出去。
此時,屋內只剩延珏與仲蘭,仲蘭道是落落大方的尋了個凳子落座,可一直不曾開口的延珏卻道:“二小姐,這更深露重的,你與本王二人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這不合適吧?”延珏其實是非常給果家以及老師面子的,不然他嘴上的話,可能只剩一個字——滾。
他就納了悶了,這丫腦子也夠用,在自個兒府上住那麼多天,他不聞不問的,意思表達的還不夠明白麼?
他對她一丁點兒意思都沒有,她丫這狗皮膏藥賴皮纏似的幹什麼呀?
延珏狠抽了一口煙兒,壓下最後一股子所剩不多的皇家氣度,他以為他這麼清楚的‘點撥’,仲蘭會立馬起身告辭。
卻不想,她雖起身了,可卻是站在了他的面前,瘦弱纖長的身子遮擋了他面前瑩瑩跳躍的燭光,再他不明所以時,她的眼淚猝不及防的流了下來。
不多,幾滴而已,跟她這女子周身氣度很像,很冷,極涼。
“我說你哭什麼啊?別弄的跟我欺負了你似的。”延珏的口氣很壞,他的耐心就快用完了。
“七爺兒,您真的對仲蘭一點兒印象都沒有了麼?”仲蘭清冷的聲音悠悠的漫在火炭滋滋作響的房間。
輪到延珏楞了。
嘿!我該對你有什麼印象啊?
他斜著眼,自個使勁琢磨,記憶往前翻片兒十數年,除了阿瑪額娘給他安排那一窩娘們兒,他也沒印象怎麼著誰啊?
再說了,他延珏從前也不是個風流撒種的玩意兒啊?怎麼她那樣兒整的就跟他是個風流忘本的主兒似的呢?
延珏斜眼兒看仲蘭:“我說你認錯人了吧。”
仲蘭苦笑,嚥了口唾沫後,抬眼看著眼前那不羈一如往昔的男子,她好似又掉進了那個過去的漩渦之中。
她說:“七爺兒,可否容仲蘭講個故事給您?”
……
那一年冬日,也似今年冬天這樣多雪,那一年,仲蘭六歲。
因阿瑪被皇上臨時任命去了歸化,臨行前匆忙,怕她因此貪玩耽誤了功課,索性把她囑託給了大娘,於是即便她自小性兒獨,也只得同大姐和季嬌一塊兒從學。
日子就這麼不冷不淡的過了些日子,一日,宮裡來了個太監,不知說了些什麼,大娘齊佳氏高興的不得了,忙傳她們幾個丫頭過去。
大娘說:“姐姐來了訊息,說皇上體諒她思親情切,特許我這做妹妹的一同進宮去住些日子,我這想著,有這機會,不如也帶你們幾個丫頭去見見世面。”
大娘齊佳氏說的眉飛色舞,小妹季嬌也是似懂非懂的笑著拍手,可仲蘭卻提不起勁兒來,對她來說,去皇宮住住,還不如去廟裡住住來的清閒。
可畢竟她們都年幼,凡事也由不得自己,到後來,除卻腿腳不方便的大姐伯鳶留了府,她和季嬌則是被打扮的像花兒似的被大娘帶進了宮。
宮裡的日子,與她想象中差不多,虛浮,無趣,人人說話都是那樣矯情,轉過背後卻又不知是怎樣的嚼舌根子。
對於仲蘭來說,除卻瞧瞧那些新鮮講究的玩意兒,對她來說,這地方簡直是度日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