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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夢遊起來,還沒完了……”方蘭生有些底氣不足地扭過頭。
百里屠蘇緊緊握了握手裡的項圈,他低下頭,什麼都沒說,轉身走出門外,站在走廊上,百里屠蘇低頭看著手心裡的項圈,怎麼覺得那頭髮解下來,卻還有屬於方蘭生的什麼東西纏繞在上面。
這像是一種被沾染的潔癖,或者是一種想象,百里屠蘇默默低吸一口氣,邊沿著樓梯下樓邊低頭慢慢將那羽毛項圈戴回自己衣領間。
剩方蘭生自己還躺在床上,身體一動就疼得呲牙咧嘴,他拽過衣服又鑽進被窩裡飛快地穿起來,穿好了自個兒摸著自個兒傷痕累累的後背,無處發洩,只能又在心裡氣憤地罵了木頭臉好多遍。
他一整天都沒見到百里屠蘇,在客棧問了問其他人,大家都不知道那傢伙去了哪裡,晴雪正和紅玉討論著尋仙草的事情,話語間談及百里屠蘇的身世,方蘭生站在一旁聽得一愣一愣,這些都是他從不知道的事。
還記得他們在江都,那個瑾娘說木頭臉“空亡而返,天虛入命,六親緣薄,凶煞非常”。當時方蘭生還氣呼呼地納悶,怎麼有人上來就說這麼不吉利的話,如今聽風晴雪說起百里屠蘇自小父母雙亡,煞氣入體,村子被屠的事,簡直像在聽一個發生在別人身上的故事。而百里屠蘇……
雖然他們也、也並不算熟,可畢竟……畢竟夜夜都在一起……對方蘭生這麼一個不知人間疾苦的人來說,父母雙亡,村子被屠這種事,簡直就像異志畫書上的小故事,是傳奇,做不得真,又怎會發生在這麼一個身邊人身上。
“蘭生,你剛才要找蘇蘇做什麼?”晴雪說。
方蘭生搖搖頭,他也不知道自己找他做什麼,只是一整天沒見,有點……想找而已……
晴雪說他們此行去仙山就是為了幫蘇蘇尋仙芝,少恭若是真能練成起死回生的仙丹,蘇蘇的孃親或許就能活過來。她邊說邊偏過頭:“不知道蘇蘇的孃親長什麼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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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蘭生摸去了船廠,走了一半猶猶豫豫,又跑了回來。他坐在客棧門口盤著雙腳發呆,又從書袋裡套出隨身帶著的書想看一看,誰知一伸手進去先摸到一個鐵東西。
他都快忘了還有這把刀了,方蘭生把那刀拿出來,放在面前左看看右看看,伸手一拔。
——蘭生,你找到師妹了嗎。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瞬間襲入耳中,聽上去正是方蘭生自己的聲音。
——師妹?什、什麼師妹?
——文君。
文君?
等方蘭生緩過神來,他已經不知何時雙手將那把刀合上。衝著對面空氣幹眨了眨眼,剛才那聽上去就像方蘭生在自問自答,像是本就在他腦海中深藏了多年的問題,只是在他拔出刀的瞬間從腦子裡冒出來了一般。
文君?文君是什麼……
師妹……
師妹……自閒山莊?
方蘭生忽然想起自己在自閒山莊時,曾經在女鬼控制下遇到的那個師妹。
他都快忘了,怎麼現在又想起來了……
方蘭生覺得一陣頭疼,他將刀塞回書袋,仍翻出一本書來想要讀一讀,誰知眼睛在書頁上,心還是飛去了別處。
這一整天,他機械地做著一件件事,想要藉此阻擋自己某些令他不知所措的心思,可這種阻擋到底也只能止於行為而已。
而同時,百里屠蘇一個人坐在碼頭邊上,眼睛望著遠處海面的淪波舟,心裡記著歐陽先生走前與他說過的話。
“前路未知,小心提防”。
百里屠蘇一向是個不願麻煩別人的人,此番尋仙草本是他自己一人之事,無端拖累了這麼多人,他心裡便記掛著斷不能讓大家為他出了麻煩。
脖頸間的羽毛項圈隨著海風在衣領間一蕩一蕩,被百里屠蘇伸手握住。
望著前方的目光一怔,百里屠蘇低下頭,他忽然想起了那個方蘭生。
向家船廠的工人端茶過來,百里屠蘇道了一聲“多謝”,抬頭看天色已晚,百里屠蘇也不知自己為何會在這逗留這麼久。下午時分淪波舟就已經試行完畢,向老闆拉著延枚和眾工人喝酒去了,剩百里屠蘇自己還坐在這海邊……
他並不是清閒到這個地步,只是想到這幾日……想到在客棧隨時會遇到方蘭生,百里屠蘇就直覺性地想走。
百里屠蘇搖搖頭,他也並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糾結著什麼樣的情緒——在他十多年的生命裡,再糟糕的時候也沒像今晨這般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