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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看著百里屠蘇,一雙眼睛在月光下似乎有點發紅,“反正肥雞還活著,那瑾娘說得對,等有空了,你你還能去找它——”
他囉囉嗦嗦,似乎是想接著他問木頭臉是不是要送走肥雞的那句話往下說,彷彿自瑾娘走後,這麼長一段時間的沉默他都沒有感覺到。說出的話聽上去還挺有條理,可那嘴巴卻哆嗦得連吐字也不清楚。他自己不知道,便以為別人也聽不出來。
百里屠蘇看來是有點聽不下去,他伸手按住方蘭生的後腦勺,在黑暗裡低頭抱住他。
江都夜裡的街角,一切都被掩蓋在夜幕之下。
百里屠蘇似乎聞見了他脖頸間的檀香味,他鬆開方蘭生的手,另一隻手小心地摟住他的腰,手指緊握住那柔軟的衣料,百里屠蘇不自覺閉上眼睛。
“你幹什麼……”方蘭生的臉被按在他胸膛上,說話都悶聲悶氣。
他兩隻手不斷抓著百里屠蘇的胳膊,似乎想讓對方鬆開他,可百里屠蘇卻拉過他兩隻手,一併併到他身後去。
“今日之事,你不要……太過難過……”百里屠蘇說,他抿了抿唇,似乎想說句動聽一點的,可想了半天也沒說出下半句。
方蘭生用力掙開了他。他搖搖頭,像是在躲避,不敢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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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難過了,我不難過,我很……很冷靜,我……”
百里屠蘇上前一步,方蘭生便後退兩步,他看著百里屠蘇,眼眶裡像是有什麼東西要落下來,自個兒忍著。
“我……”他喉嚨嚥了咽,又咳了一聲,面朝著百里屠蘇,他不住往後退,“我、我們回去吧!萬一明天歐陽少恭追來了,我們、我們這樣可打不過他!”
百里屠蘇隱隱覺得方蘭生在躲他,自從從青玉壇出來,方蘭生就似乎有意在逃避什麼,只是這種逃避被他的失魂落魄掩蓋了。
方蘭生跑回了客棧,他甚至沒再和百里屠蘇多說一句話。百里屠蘇雖不明白他是怎麼了,可也沒有再問。他今天也是心力交瘁,沉默著躺在床上,百里屠蘇不由得又想起白日裡歐陽少恭說過的話。
“當真可惜,沒能看到你察覺真相時那種痛苦絕望。”
歐陽少恭當時的表情似乎在笑,他永遠都是那一個表情,看似溫潤無害,卻內藏兇險。就在不久之前,他也是用同一副表情,對百里屠蘇說他們可比那子期伯牙。
百里屠蘇不知道子期有沒有殺過伯牙他媽,他在床上輾轉反側,忘了歐陽少恭,又想起白日裡自己那煞氣發作之事。
當日裡那龍女曾說,若要不為煞氣所蝕,心念勿要大喜大悲、大起大落。她又說,以百里屠蘇的情形,稍有差池,便會造成不能挽回之局。
什麼是不能挽回之局?
這個百里屠蘇再清楚不過了,
煞氣入心,魂靈失所……
“……久而久之,邪力漸漸使人迷失,你將被煞氣之性吞噬,成就一個嗜血狂魔,至你死去。而那些封存與肉身中的煞氣,會令你屍變為真正的怪物。”
百里屠蘇曾答應師尊,在煞氣無法抑制的那天,他將前往渤海之東的歸墟,而在這之前,他要隨自己意願而活。
百里屠蘇躺在床上,他在月光中看著自己的手,
他覺得那一天似乎離他又近了一步。
這件事沒有其他人知道,百里屠蘇並沒有向除了師尊以外的任何一個人吐露過半個字。
包括方蘭生,他對此也是一無所知。
百里屠蘇是個沒有將來的人,他同樣不會想象自己和方蘭生會有什麼樣的將來。他不想,不是不願意想,而是壓根沒指望過去想,方蘭生卻與他正好相反。
一想到那夜裡煞氣的事有可能會被拆穿,方蘭生就害怕極了。沒有目的,只是單純的害怕,原本只是自個兒擔心,心想著這事總沒人知道,只要自己不說,總不會漏的。
可他卻忘了一個人。
歐陽少恭,這個最初告訴方蘭生百里屠蘇煞氣犯了是生了病,還說要幫他保守秘密的人,今天險些就要在眾人面前拆穿這件事。
這讓方蘭生的心跳都險些要停止了。
他縮在客棧的被窩裡,反覆地想當時歐陽少恭若真是拆穿了他,以他當時那個震驚呆滯的模樣,會不會連一句辯解也說不出來。
……畢竟,比起二姐的事,其他的事又算得了什麼……
算得了什麼。
方蘭生把屋子的窗也關了,他靜靜躺在床上,腦子裡不停冒著關於二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