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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個“夢中**”於馨兒留下的唯一一個孩子。
上代之間的事情,我不明白。我只知道,母親深愛的父親。倘若不是因為深深的愛,我不會失去父親,不會失去母親,不會失去家,不會失去一切。八歲那年,父親的事業正如日中天,年紀輕輕,任A城某局局長,深受領導賞識,據說,是下任市長的候選。然而,就在選舉的前半月,母親卻忽然收到匿名的信件。那封信,打碎了她平靜幸福的生活,斬斷了她對愛情婚姻的信任。那個與父親並肩的女子,她年輕妖嬈、美麗大方的身影,如一把利刃狠狠刺進母親心裡。
那是沒有硝煙的戰場。冷戰,爭吵,週而復始。當仇恨矇蔽雙眼,感情便化為利刃。母親滿腔的愛漸漸化為決然的恨。一紙訴狀,她將父親告到紀委。一時間父親聲名狼藉、前程盡毀,調去郊區小鎮。臨行,他將長長的信置於母親枕畔,相識相知的點滴娓娓道來,相攜相伴的歲月細細品味。他說,“即使失去一切,都不願失去家,失去你,失去愛”。她流淚滿面,悔不當初。可那些懺悔,父親卻再也聽不到了。他死在明鏡湖畔,死於車禍。
而母親,亦在明鏡湖畔自盡。臨走那夜,她對我說“殷紫,你知道嗎?其實,愛就是信任”。
“愛就是信任”——我不懂,可那句話卻深深紮根在我心裡,刻入骨血。
我在三個舅舅家輾轉,寄人籬下,飽嘗辛酸,顛沛流離。直到祁叔帶我回家。
八九歲的孩子,應還是天真活潑的吧。我卻終日的沉默,所有的表情,只有微笑。而祁歌便常常在我微笑時看我,滿是疑惑的看我——只一瞬,就迅速的遊走。
父親的事終於被人張揚開,鬧得沸沸揚揚。縱使是小小年紀的人兒,也躲不過那一場風雨。
依稀記得那是一個深秋的傍晚,有金色的陽光撒落,我背碩大的書包,走在回家的路上。身邊,是無數的指點、辱罵或者嘲諷,偶爾有小石子衝我丟過來,或者惡意的推搡。我卻只能低頭不語。
“夠了,你們太過分了!”是祁歌。
我從來沒見過那樣的祁歌。他棕色的眸子裡,寫滿憤怒,一張臉竟憋得通紅。
那是一場少年之間的惡鬥。戰爭結束的時候,他一頭一臉的傷。
“疼嗎?”我伸手想要**他的傷口,可是我不敢,怕他會更痛。
他看著我,忽然落下淚來。那些淚,在落日璀璨的餘暉裡如水晶般晶瑩。一滴滴的,直流到我的心裡。那是小小男子漢的淚。
他狠狠的擦眼睛,執著的看我,說,“殷紫,這輩子,我再也不會讓人欺負你了。我永遠保護你。”
他說,我要讓你的笑,從心底到眼裡,而不是單單浮在面上——他竟看到,我笑容背後深深的無助和悲傷。
從那時候,我們的生命就緊緊地連在一起,再也無法分開。那樣一個家,華麗卻冰冷。祁叔常年出差在外,萍姨每個眼神都冰冷迫人。便只有他陪伴著我,也溫暖著我。他的每個眼神、每句安慰,都讓我體會到一種美好,感受到一種力量。漸漸,便有一種叫**情的東西,在我的心裡慢慢萌發,並以一種不容忽視的態勢迅速長大。
十八歲,我忽然發現,我愛他至深。
然而這愛註定了“分離”。萍姨以一種出奇的冷靜的姿態找我,並以最快的速度將我轉學——從那時開始,我和祁歌,經歷了漫長的六年的分離。
徜徉在新校園,我常常會產生幻覺或者幻聽。往往,便在閃爍的陽光底下看到他溫和的笑意;往往,便在失神的瞬間聽見他溫柔的聲音。“殷紫,殷紫”。可幻覺總歸是幻覺,於是,便常常淚流滿面。
幾乎每一天,我都在想,他愛我嗎?他對我總是溫柔寵溺,他從來都是說“這是我妹妹哦,漂亮吧?我的小公主呢。”
於是我便決定,離開。永遠的離開。養育的深恩,我會銘記終生,只是我已經回不去那個家。
愛是糖,亦是毒。只那些飛揚的愛意便能夠輕易的將我擊垮,不如,走遠。遠到絕望。
打工、貸款,半工半讀的供自己念一所三流大學。其中艱辛,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卻不能回頭。我會想念祁叔,我會寫郵件給他,坐一天火車跑到異鄉他城寄禮物給他,卻從來不讓他知道我的下落。
沒有祁歌的生活,與幸福無關。可我卻不能回頭。我這人,太固執,也太決絕——六年,整整六年,絲毫沒有他的訊息,亦沒有我的訊息。
我從來沒想過,我會再次遇見祁歌。那是一所北地頗具盛名的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