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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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順著二樓就落了下去,身體一轉,穩穩的落在了地上。海掌的土還是新添的,顯然是剛剛從別處移來,想起之前在衙上所見,李策笑言要將那株花村移進宮來沒想到他卻當真記下了。不知為何,心底微微一動,轉頭不再多看,仿若生怕驚起心底何腫漣漪一般。如今已是夏末,夜間不復白日的暑意,初有微涼。楚喬提著裙襬,穿著不甚合腳的宮廷繡鞋,緩步走在清池周遭的烏木橋上,池上清風徐徐,吹得她的裙襬沙沙作響。天際空曠,星手稀疏,雲遮霧掩之下,一彎月牙幽幽的在殿宇中穿梭行走,光影暈暈,灑地瀟白,好似破冰處的一汪清水。
岸邊花香四溢,大朵的白紅淺粉交織在一處,重疊細密,籠罩在一片悠然的銀色之中。
楚喬的神態很安詳,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樣安靜的心態了,夜風吹排在她的臉上一切好似睡夢中的幻境一般。正走著,一隻錦鯉突然躍起,砰的一聲砸亂了一池春水,漣漪幽幽,卻更顯靜謐。
四周清寂無人,楚喬索性坐在木橋之上,手扶著烏木欄杆,望著湖面上的淺淺波紋將頭輕輕的抵在原木的年輪之上。
忘了有多久,沒有這樣安靜了。這幾日的卞唐之行,好似洗滌掉了她身上所有的戾氣和疲倦,這幽然的山水,滿園的夏花婉轉的飛簷與斗拱無不顯示出江南煙雨的風韻和清和。她終於可以長舒一口氣然後告訴自己,這裡不是真煌,不是大夏,遠離殺戮,沒有追殺,她暫時安全了,可以稍微的,稍微的,深吸一口氣了。八年了,就算她嘴上不說,再算她再過堅強,終於,還是有些疲憊了。不知道燕北的風,是否也和這裡一樣溫暖?
想到這裡,楚喬突然輕笑了。
怎麼會呢?燕北終年積雪,寒風凌厲,只有回回山一代有青革山谷,可以放馬馳騁。聽燕尚說,回回山上有燕北的仙女,是保衛燕北子民的女神,她終生站立在最冷的山巔之上,凝望著大地的星圄,以博大無謂的眼睛注視著下界的芸芸眾生,和上天爭奪著陽光和暖日,為她的子民爭取著存活的希望。
燕北,燕北,就連燕北的神都是慈母般的鬥士,燕北的每一寸土地上都是百姓們抗擊天災人禍和兵亂屠刀的血淚,那是一個在白骨下重生的民族每一朵花的根部,都有戰士們保家衛國的骨血,每一縷清風之中,都有為了自由而獻出生命的精魂。
那就是燕北,一片充滿了苦難,卻又從未低頭屈服的土地。她從未親眼見過那片長滿了高蘋的高原,她只是聽別人反覆的一遍遍的說起在那些黑暗的、難捱的、豬狗不如的日子裡,談論燕北,談論那裡的雪山和草原就是她和燕淘最大的樂趣。他們縮在黑暗的角落裡,暢想著成樣的野馬和奔湧的長河,就好似在冰冷的冬夜中看到了巨大的希望。沒有經歷過的人,是無法休會他們相依為命的情感的。在那片令人窒息令人嘔吐令人發瘋的皇城裡,他們是兩隻沒毛的小狼,背靠著背,伸展著毫不起眼的爪子,四面八方沒有一堵牆沒有一塊碳,他們無處依靠,也無從溫暖。只能依靠著時方,緊緊的,從對方的眼神和體溫中,尋找存活下去的勇氣。他們是密不可分的戰友,是親密無間的同盟,更是無法離棄的家人。這種複雜的感情,早已衝破了單純的男女之愛,而變成骨血,變成身體的一部分。很多時候,楚喬都沒有時間去思考一些女兒家的事情,她這短暫的一生,似乎一直是在奔跑,在戰鬥,在處心積慮的謀劃,於是,她將很多東西都掩埋下去了。可是這一刻她細細的去想,卻想不出什麼頭緒來。她是個理智的人,一直都是。她知道自己要什麼,知道自己不該沾黎什麼知道未來在等著什麼,於是,她就按照這一切認真的行走不能行差走錯也許這樣的性格很是無趣,也很沉悶和枯燥但走她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死心眼認死理,固執的像一隻水牛一樣。
楚喬緩緩的閉上眼睛,深深的呼吸,他就要來了,她已經嗅到了遠處的風,她知道那是他在思念她。
“你到底要一個人在那裡坐多久”
楚喬一驚,後的回過頭去,只見李策穿了一身松綠色的袍子,腰間鬆鬆的繫著,衣襟微微敞開,露出大半邊健碩的胸膛,他的頭髮在背部以綢緞輕系,兩側鬢髮輕飄,他的眼睛好似三月的柳絲,在月光下輕輕眯起,就像是一隻可睡的狐狸,笑眯眯的望著楚喬,然後伸出修長的手,輕輕的打了個哈欠。
楚喬緩緩的皺眉:你站在這裡多久了?”
“就一會。李策搖搖晃晃的走過來,大劌喇的坐在她的身邊,遞過一隻銀色的酒壺,說道:“喝嗎?”
楚喬搖頭:我從不喝酒。”
李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