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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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勉強的,人心便是這天地間最強大的枷鎖,正如玄墨對她,也正如她對燕詢,都是一樣,一旦被因其中,便無法超脫。
“公主!想要保住我大宋遺臣,最重要的就是誕下皇子,五年了,已經五年了!”
宮門緩緩關上,再也聽不到雲姑姑激憤的聲音,文媛帶著下人們也退了下去,殿上又只剩下她一個人。她步履平靜的走到小几旁,手扶著金漆雕花柱子緩緩坐下,她很安靜的為自己倒水,湯水流出,都是黑色的湯藥,她也不嫌苦,就那麼一口一口的喝下去。湯藥還散發著熱氣,盤旋著一因因向上,杯壁的蘭刻花紋摩挲著指腹,有溫潤的觸感心就像是大婚之夜,她的手指輕觸到他的肌膚,傷寒累累,冰冷森然。
“只有平起平坐肝膽相照的兄弟,沒有坐擁三千心有他屬的夫君,我是懷宋的長公主,我是納蘭紅葉。”
寂靜中,有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她睜大雙眼,兩行清淚,潸然而下。
眼淚蜿蜒著滾過她蒼白消瘦的臉頰,沿著下巴的弧線落在手腕上,冰涼的,僅有兩滴。就這般枯坐,整整一夜。
第二日,大燕皇后的乳母病逝,燕詢親自下旨,冊封雲姑姑為從二品康祿夫人,享正三品朝廷命官靈儀。雲姑姑一生未嫁,沒有夫家,就賞了她的母族,盡享哀榮,金銀錦緞,榮澤後人。
雲姑姑出繽的那天,納蘭站在真煌城西城樓的角樓上,穿著一身墨色鸞服,頭戴紫金后冠,靜靜的望著那長龍般的送親隊伍就這樣緩緩的出了真煌城,一路向南而去。
人死還鄉,落葉歸根,五年前,雲姑姑跟隨納蘭萬里迢迢離鄉背井,來到這片飄雪的土地。如今,她的公主已經長大,再不是曾經那個會躲在她懷裡痛哭的孩童,她也終於放下一切,撤手而去。
那天傍晚,天空又下起了雪,侍女為她披上厚重的長裘,可是她卻仍舊覺得冷。她的面色青白,身形消瘦,獨自一人站在高樓上,像是一尊冰封的石像。
父皇走了,紅煜走了,玄墨走了,雲姑姑也走了。
終於,這天地間所有愛她的人都走了,只剩下她一個人,在家鄉的萬里之外,也許終她一生,也再也看不到故鄉的豔陽醇暖,嗅不到海濱的微鹹波清。
淚意上湧,可是眼睛卻是乾的,她的心口突然那樣痛,喉間腥鹹,似乎有液休溢位嘴角,她卻一直那麼無知無覺的迎風站著,直到白色的大裘前襟變得殷紅一片,直到文媛的驚呼聲穿透耳鼓,直到極遠處的天空飛過黑色的烏鴉,她才軟軟的倒下。大雪蒼茫,天地昏黃倒轉,她似乎又看到了很多年前雲姑姑年輕的臉,溫柔的望著她,輕喚著她的乳名。
雲姑姑死後,納蘭就如同一朵枯萎的百合,一天天的衰敗下去。
天氣越來越冷,寒風肆虐的捲過大地,太醫院的大夫們每日往返十幾次,各種名貴的藥材流水般送進東南殿,可是都不見有什麼起色。
這天中午,大雪終於停了,外面的陽光很好,文媛叫一些小丫鬟在院子裡打雪仗,抬了納蘭到廊下坐著,她穿著厚厚的白貂披風,坐在軟榻上,那些歡快的聲音傳遍了東南殿,連帶著讓人的心境也稍稍開闊了起來。
突然,一個輕微的聲音傳到耳朵裡,納蘭微微側目,只見偏殿裡的王太醫和陸太醫正在低頭商量著什麼,似乎沒看到她,聲音稍微有些大。
王太醫是懷宋的老臣,今年已經七十多歲了,只見他眉頭緊鎖,因為隔得遠,說話也不完全聽得清,只聽到幾個模糊的詞,什麼耗盡心血、心思太重、氣血盈虧、內外兩虛、已然油盡燈枯、藥石無力迴天……
“兩位大人說什麼呢?”
一聲輕斥突然響起,兩位太醫抬頭一看,卻是文媛站在門口滿臉焦急的怒視著他們,而納蘭則坐在一旁,面色安然,看那樣子,似乎已經聽了很久了。
兩人嚇得撲通一聲就跪在地上,忙不迭的賠罪。納蘭卻沒說什麼,只是默默的轉過頭去,靜靜的看著院子裡的丫鬈們打雪仗。無喜無悲,好似剛才的話通通不曾過耳。吃晚飯的時候,文媛笑著陪她說話,見她心情還不錯,就小心的安慰她,說不必在意那兩個太醫的話,連帶著還將兩人數落了一通,說他們年老昏聵,不值一信。
納蘭淡笑著聽了,喝了藥之後早早的睡了。
第二日,東南殿就來了一批新的太醫,納蘭也沒有反對,她每日聽從太醫們的話,靜心調養,病雖然沒什麼起色,但是卻也沒有惡化。大夫們都很開心,說只要過了這個冬天,她的病就會有轉機了。
東南殿的下人聽了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