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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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間,騎兵齊刷刷的亮出了弓箭,嗖嗖的尖銳風聲中,箭排空,如雨點般傾斜在士兵們的頭頂。無數人衝上去了,戰役在最初就顯示出了可怕的殘忍,令人脊背發涼。
慘叫聲、哀嚎聲、命令聲混成一片。
戰馬狂拽,滾石如雷,戰刀雪亮,烏雲遮住冷月,連天地都為這一場殘酷的戰役閉上了眼睛。
經過了一日一夜的拼殺,東邊城門突然開啟,苦戰了一夜的秀麗軍趁著燕北軍調換軍陣的時機策馬奔出城來。一路衝至鐵線河江畔,此地道路狹窄,不堪大軍衝擊,燕北軍不得不棄馬衝過去,可是等他們追趕至河邊的時候,卻見秀麗軍計程車兵們撐起羊皮筏子,竟從這河流最喘急之處橫渡大江。
“大人小心!”
“陛下小心!”
幾乎同時,燕洵和楚喬各自端起弓弩,箭矢穿破虛空,向著對方而去,叮叮兩聲同時響起,箭矢並沒有射空,引來了周圍親衛兵的一陣驚呼。
大江之上,楚喬站在筏子上,遠遠的望著燕洵。
她知道,這一站只是做個樣子,燕洵不可能真的阻攔她。
燕洵和靖安王妃是盟友,不得不替她把守邯水,可是一旦靖安王妃真的攻進唐京,讓靖安王的後代登上皇位,那麼他的後路就必會為人所斷,是以這一仗他不能贏,但是也不能輸的難看。
他還需要自己來拖住這場卞唐內戰,來為他留下唐戶關的門戶。
一排排火把蔓延在江面上,黎明前的黑暗仿若是猙獰的魔鬼,將嗜人的利爪插入人的雙眼,天地間都是血紅的,風呼呼的吹過,揚起漫天的火苗。
燕洵騎坐在馬背上,戰馬不安的刨著蹄子,他的背脊仍舊挺拔,渾身上下充滿了帝王的威儀,像是黑暗世界的天神。他的目光銳利而悠遠,越過寬闊的江面,停駐對面那個縱然瘦弱卻永遠堅強的身影上。夜風吹來,揚起她鬢角的頭髮,染血的鎧甲在火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輝,她騎在戰馬上,隔著滔滔江水、熊熊烈火,默默的望著他。
那一刻,燕洵回憶的冰面突然裂開了一條縫,他甚至能夠聽到細微的聲響,一些凌亂的畫面,就那麼咔嚓咔嚓的,從洶湧的水裡冒出頭來。
多久之前?太久了,好像上輩子的事,久到他幾乎記不清了。
也是這樣的夜晚,也是這樣廝殺之後的死寂,也是同樣的一雙眼睛,隔著脈脈江水,靜靜的望著她。真煌城的大火在施虐著,無止盡的喊殺聲暢快的迴盪在荒原上,年輕的他們各自決絕的回頭,向著自己的方向,去做自己覺得對的事情。
也許吧,在很久很久以前,一切就已經註定,他們如兩顆南北背馳的流星,縱然曾因為諸多原因有過短暫的交錯,終究還是要走上分離的道路,沿著各自的軌道而行,越走越遠。
楚喬持刀站在河堤上,親眼看著最後一支軍隊度過邯水,浩瀚的江面如同天墜,將他們隔絕在東西兩側,千萬個生命和靈魂沉入大江之中,天地為熔爐,萬物為薪碳,火上燃燒著的,是無數黎民的鮮血和希望,還有他們截然相反的信念。她望著燕洵,一時間千百個念頭盡皆歸於塵土,十萬鐵甲軍消泯於視線之中,只剩下那個一身黑袍的男子孤傲的站在天地之間,眼神諾狼,好似很多年前他從九幽臺上一步一個血印的爬起來,縱然身後沒有一個人,卻有著足以毀滅天地的肅殺。
“大人!”
平安一身狼藉,眼眶通紅的跑上來,揚起頭說:“這一戰,我們死了六千多名弟兄。”
楚喬低下頭去,只見年輕人的臉上還有未乾的血跡,多年來生活在和平環境的孩子已經長大了,經歷了這鮮血的洗禮,他的眼睛已經不再純潔了。
“平安,任何目的的達成,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秀麗軍的將軍坐在馬背上,默默的看著點著火把的長龍,過來許久,才聲音低沉的說:“真正的和平,始終要透過戰爭來獲得。”
平安似懂非懂的皺起眉,喃喃道:“真正的和平?”
“是的,我看不到,也許你也看不到,但是,終究有人會看到的。”
楚喬揚起頭來,最後向著邯水的那一側望去,大火已經逐漸熄滅,河面上滾動著層層的青煙,在極遠處的東方地平線下,隱隱有一絲金色的輝光,那個人穿著一身墨色戰甲,身後的披風在夜風中獵獵的飄著,儘管看不清眉目,可是她卻可以清晰的想象出他的表情和輪廓,一如很多年前的那個午後,他坐在馬上向他射出一箭,就此,他救了她一命,她陪了他十年。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