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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著書,她陡覺一股寒意從地面直衝全身:褐色是血液浸染的結果,血將整冊書都浸透了,以至於字跡被浸染得無法辨認。但書頁並未因血的浸染而粘連,每一頁都能像一冊新書般很輕易地就翻開了,那當然是因為有人時時翻閱的結果。
是誰曾翻閱過這四冊書?又是誰在翻閱時,因自身不能止住的鮮血,而將這四冊書浸染得如此之厲害?以至於晏荷影在闇弱的燭光中,只能勉強辨認出書面上的幾個字:“金剛”、“南”、“唐”、“子建”。
她捧著四冊已無法閱讀的書,沒有一絲害怕,相反,卻覺得一種沒來由的親切之感:這人也曾被囚禁在此,他一定受了很重的傷,否則,四冊書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得要多少血才能把書浸染得如此之透,居然不留一絲空白的地方!而這人受傷如此之重,居然還能不時地翻閱這四冊書,這又是一種什麼樣的毅力和忍耐,什麼樣的心境和放達?
她日日以書作枕,居然夜夜安眠。
等在石殿中待得久了,一天,正枯坐翻看書冊的她忽然發現,在石棺床面上,隱隱約約地好像有字。她凝目細看,真的有字!
只因燭光太過闇弱,她竟一直都沒發覺。挪動著一天笨重過一天的身子,她擎燭細看,見那字作暗褐色,顯是寫字之人以指代筆,蘸血為墨書寫的。字極其飄逸灑脫,所書之內容,是一首《鷓鴣天》:銀燭清光冷殿廷,悠然笑憶雲淡輕。人生百年終須過,不負此身一片心。思茫茫,緒已平。幽幽春夢幾人醒?閒倚青壁讀經句,如坐花間撫古琴。
在腐臭骯髒、黑暗可怖的石殿中,驟見這樣閒雅清疏的一首小詞,晏荷影只覺自己整個人似乎也一下子飛昇起來了,到了那花間爛漫處,與寫詞之人並肩而坐。他撫琴,自己聽,兩人均如痴如醉,不辨身處何方,經歷何苦……
她不禁笑了:“人生百年終須過,不負此身一片心。尹郎,老天要是可憐我們,就讓我有能再見到你的那一天,只要能讓我再看見你一眼,知道你還好好活著,那,我就……我就……”兩行清淚,從她面頰上緩緩滑落。輕撫那字跡,她的動作溫柔而小心,唯恐太過用力會將字跡抹去:“尹郎,你現在在哪兒?我這樣想你,你一定也感受到了吧?因為,我也感受到了你那濃濃的思念和關心。尹郎,以前你曾經說過,在琴、簫、瑟、笛、笙諸般樂器中,你最愛也最擅長的,卻是撫琴。可我識得你這麼久,卻只聽你撫過一次。等到將來有一天,我們重逢了,我定要你撫上三天三夜給我聽,而我呢,就為你唱上三天三夜的曲子,嗯……到時候,我該唱哪支曲子才好呢?”
她的一雙眼睛,似已穿透了厚重陰冷的石壁,穿越了重重阻礙,看到趙長安正立在自己面前,微微含笑,注視著自己。
他那目光,如空濛的春山,又似碧澄的秋水,明淨動人。
她大喜,急忙伸出雙手召喚:“尹郎,是你嗎?真的是你嗎?上天可憐我們,真的讓我們又相見了?尹郎,你快過來,讓我好好地看看你,你不要站在那裡,為什麼不動?你是想我過來嗎?才幾個月不見,你倒拿起架子來了。好吧,既要我過來,那我就過來,誰讓我命裡就撞上你了呢?”她挪著笨重的身子,就要下地。
“賤貨!你瞧瞧你的那副浪樣!太叫朕噁心了!”趙長安冷笑。她一怔,仔細看過去,發現愛郎忽然模糊不清了,矇矓中,只見他身穿淡黃緙絲袞服龍袍,頭戴帝冠,而他的面容,卻異常的蒼老。
這不是尹郎!尹郎的目光不會這麼狠毒猙獰,而他的嘴角也不會有這樣刻薄陰險的獰笑。這人是誰?她茫然地望著他:這人這麼老,臉上的皮全垮掉了,像風乾的陳年橘皮,昏黃多皺,耷拉著,還覆著一層灰撲撲的老人斑。她突然想到:這是趙嘉德,只有趙嘉德才會身穿龍袍,現身這裡!可先帝駕崩時才只四十多歲呀!而這個人已經五十多了。而且,這人垮掉的還不只是那張臉,還有人,他整個人都垮掉了,乾癟萎縮得像只破麻袋。而趙嘉德生前卻風姿高雅,如玉樹臨風。
就在她漫無頭緒地苦苦思索時,這人踱了過來:“才多久的工夫,你就失心瘋了?瞅見誰,都當他是桀梟?”
又看了看這人泛著暗綠陰光的眼睛,晏荷影渾身一激靈,認出這人是誰了:“是你?你是……”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醜陋猥瑣的乾癟老頭兒,居然會是趙長平!不過短短數月時間,他怎麼就成了眼前的這個樣子?一個已因過度的焦躁不安、煩惱挫折、打擊自卑而不堪重負、垮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