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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屠嘯天”孟漁,這六個字象是突起的一片狂風狂雨,那麼鹹恂恂,浩蕩蕩地刮進人們的耳際,吹進人們的心田,四周,凡是曾經聞過這個名號的天山弟子,都不禁大大的驚駭與眩迷,他們做夢也想不到,在天山近於咫尺,居住若干年的這位枯瘦者兒,竟然就是二十年前載譽武林的“天下三雄”之一“萬屠嘯天”孟漁!盂漁,這兩個字不僅象徵著力量,威勢,更代表著無比的祟高與神聖,他已銷聲匿跡二十餘年了,在二十年前,“天下三雄”即等於是一切武林的綽稱,他們是煊赫的,獨霸的,高高在上的,縱使三雄中已有二雄早已逝去,縱使三雄已不在江湖上出現,在二十年後的今天,甫一聽到這幾個字,卻仍然有一種令人心膽俱裂,魂飛魄散的驚怖與震窒感覺!
但是——
這一陣風,一陣雨,卻沒有吹刮進秋離心中,他自然也知道“天下三雄”的名聲,自然更明白眼前這位“萬屠嘯天:孟漁的來歷,但秋離仍然夷然不懼,自他有生以來,他的肌膚骨肉便彷彿是鋼打鐵鑄的,他的膽力便宛似用五嶽之石豎矗的;他的氣節只覆披在“義”上,他的思維便牢系在“不屈”上;沒有什麼可值得他畏懼,沒有什麼可迫他退縮——哪怕是在離開的死亡之前!就是如此,這十餘年來,他才用血肉肝膽積累起他今日的成就,用豪邁磊石堆砌起今日的威望,鬼手秋離,這個旱天金雷似的名聲!
於是,唇角上浮漾著那麼一抹淺淺的,滿不在乎的笑容,秋離斜瞅著面前神色冷厲的孟漁,輕逸地,他道:“哈,原來竟是你這熊老頭,難怪競有偌大的口氣,‘天下三雄’,喂,可是鼎鼎大名的三個角色呀!……”眉梢子一揚,他又道:“多少年來,我就一直悔恨著,悔恨我晚生了二十來年,如若我能早出世二十年——”秋離微笑的面容驀然冷如寒鐵,他暴烈地道:“必不會讓你們三個老小子扣上這個名號,你們三個也永遠別想如此獨霸武林,妄自稱尊!”九龍銀瞳潘一志面色大變,怒吼道:“小子,你死定了!”孟漁陰側側地笑了起來,他慢慢走上一步,領首道:“小輩,看樣子你是知道老夫的,唯其你知道老夫,卻仍能這般強硬,足可證明你有過人的膽識!”這位當年“天下三雄”之一的老人,面孔上每一條深刻的皺紋裡都含蘊著殺機,每一條髮根的榴皮肉都似暗藏著力量,他形色絲毫不變,緩緩地,又接下去說道:“如果你身上沒有揹負著這筆血債——便姑算全是你乾的吧,老夫非但不想害你,更有意提你一把,好生夾磨一番;但你竟捲進了這趟混水,染上了血腥,老夫想恕你亦恕不得了,小輩,這太可惜!”有趣的露齒一笑,秋離道:“孟漁,不要再沉迷於你往昔的老邁名聲裡,不要再頂著那塊失去光彩的金字招牌張揚,那已過時了,已陳舊而斑剝了;古人很早便告訴我們一句話:長江後浪推前浪,這是一句名言,只有把握住現在,保持高峰的力量才不會被摔下去,僅用已成過去的腐朽萬兒闖天下的時代,早就不時興了!……”仍然沉冷如故,孟漁冷悽地笑道:“這麼說來,體,小輩,就是那推老夫這前浪的人了?”微一躬身,秋離笑道:“有此榮幸,怎敢推託?”淡漠地,孟漁道:“可札欽漢兄與丁驥這孩子確是由你所害?”秋離意識到對方口氣中隱隱的殺機了,那是尖銳的,冷厲的,狠酷的,不露形色的,他輕喟一聲,道:“不止他們兩個,還有無邊湖的十二位仁兄,再加上丁驥的那個熊老婆艾小玫!”
一旁,潘一志臉色青中泛紫,他窒息般切著齒道:“那艾小玫的屍體呢?小子!”哧哧一笑,秋離慢條斯理地道:“餵狗了。”潘一志雙目中宛如有一片火焰噴了出來,他額上青筋暴一突,唇角抽搐著,一個字一個字進自唇縫:“真正全是你一個人乾的?”,’秋離用左手摸摸下巴的胡楂子,道:“要不然,會找你幫忙不成?”一口牙齒銼得咯嘣咯嘣響,全身骨節震動,九手銀瞳潘一志的神態,活象一頭欲待噬人的猛獸,那麼暴凌地,沉重地,一步一步地逼了上來!
但是——
就在這一觸即發的緊張關頭,“萬屠嘯天”孟漁卻一下子攔住了潘一志,他半閉的眼睛森酷地注視著秋離,冷厲地道:
“果然是你?”秋離道:“當然!”孟漁緊接著道:“為什麼?”笑了笑,秋離道:“宰著玩玩。”點點頭,孟漁毫無表情地道:“再問一遍,你是誰?”大笑一聲,秋離一推右手上套著的銀牛角,傲然道:“姓孟的,你家老祖宗秋離你也認不得麼?”象倏忽在黑暗的蒼穹裡,閃起一抹眩目的電光;一剎那沉寂之後,驀地響起了一片恐懼的,駭震的,見了惡虎似的驚叫:“鬼手!”“老天,他是鬼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