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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離不覺一怔,他迷惑地道:“夫子,你,怎麼了?有些不舒適麼?”搖搖頭,陸小樵強笑道:“老夫想……丁驥與天山一派的淵源,少兄大約知道?”點點頭,秋離道:“當然。”斟酌了一下,陸小樵又低徐地道:“他如今乃是二師兄最寵愛的女弟子,艾小玫的夫婿,也是掌門師兄十分信任的人,換句話說,丁驥如今不但在天山門牆,更與本派的血緣親密……”
斜著眼瞄了瞄旁邊的周雲,秋離淡淡地道:“周兄,這艾小玫是?”周雲沙啞聲道:“是我那師妹。”“哦”了一聲,秋離沒有再說什麼,陸小憔又接著道:
“方才老夫已將丁驥與天山的關係簡述了一番,秋少兄,你想想,若是欲向丁驥尋仇,姑不論他無邊湖的入會否坐視,光是天山派,只怕也不會允准閣下如此行動……況且……老夫認為,這丁驥雖不可恕,但欲懲他,卻須從長計議,不能莽撞……”秋離何嘗不知道陸小樵話中之意,是在轉著圈子告訴他丁驥非是等閒,更在暗示他這其中牽連甚大,同時,也等於點明瞭若是秋離欲圖有所不利於丁驥,天山派定會出面干涉,換言之,秋離那一個“殺”字,只怕天山派的人也得沾上邊了。
·右手食指又在輕輕地拭擦鈕釦,秋離緩緩地道:“如此說來,貴派之人是必定要插上一腿了!”陸小樵沉重地頓首道:“只怕勢在難免!”冷靜地,秋離又道:“假如他們明白了周兄這件慘事之後呢?仍會如此麼?”搓著手沉吟著,半晌,陸小樵艱辛地道:“若是他堅不承認……啊,是了!”急忙側首,陸小樵問周雲:“雲兒,可有人證物證?”周雲黯然搖頭,面罩後的目光十分慘淡,陸小樵失望地嘆息一聲,難受地道:“既無實證,他若不肯承認,老夫想,他是一定不肯承認的,這件事就難辦了,老夫推斷,掌門人以下的各位師兄弟會相信他,不會相信雲兒,何況,這其中更挾著雲兒與小玫往年的一段私情在內,那丁驥極可能一口咬定雲兒在誣陷他,到了那時,事情就更不好解決了………”秋離仍然凝笑著,他安詳地道:“這樣一來,惡人依舊逍遙法外,受害者照樣冤沉海底,有勢力的兇手狂笑著擁抱原該是別人的老婆入懷,一干自命清高,道貌岸然的老混帳們可以拂鬚舉杯,笑著為派中剷除了一個反賴好人的敗類—,這,就是天山正派的傳統道義?是天山一派的尚俠作風?呸!”“呸”字出口,秋離的神色驟沉,有如一層青霜布在臉上,雙目中,凜酷的煞光暴射!
就憑陸小憔這等久經陣仗的武林高手,突然見到了秋離現在的形狀,也禁不住心頭“撲通”一跳,背脊上冷氣沿升,他忙道:“秋少兄……”一探手,秋離語氣變得森寒無比,方才的和祥之態已一掃而光,他冷冰冰地道:“夫子,不管是無邊湖也好,天山派亦罷,甚至再多加上一些牛鬼蛇神也無所謂,周雲的這檔於事,我秋離已應允效力,便用這條老命搭上,只要是站在丁驥那一邊的,任他是誰我全接下了,反正彼此皆是以命抵命,以血換血……”露出雪白的牙齒一笑,秋離又緩緩地道:“到了時候,誰是狼,誰是狗,就會分得清清楚楚!”怔怔地看著秋離那一口微閃著瑩潔瓷光的牙齒,陸小樵宛如覺得那已不是一個人的牙齒,象……象一隻吃人獸的利齒!
於是,在往日,那些間接的,直接的,零星的,大宗的,所聽到一些有關鬼手的傳聞,又閃電般一件一件地映過陸小樵的腦子,那些傳聞,沒有一樁不是血淋淋的,不是陰森森的,不是火辣辣的,不是令說的人與聽的人俱皆面上變色的輕輕地,帶著些微的哆嗦,周雲捱了上來,他低啞地道:
“秋兄,你曾答允過我,除了那罪魁禍首,你不開殺戒……”冷冷地注視著周雲,秋離道:“不錯;我答允過你,但是,我是說若然他們不阻止你湔雪此恨的話。現在,你已親耳聽見了,那些天殺的雜種要藉著他們雄厚的勢力偏袒那惡人,周兄,不擊碎金絲籠怎能取得籠中的鳥?”雖然,秋離罵的是天山派其他的人,但陸小憔自己再怎麼說也身為天山一員,聽在耳中總不會覺得太過好受,不過,他又不能發作,只好憋了一肚子委屈在肚子裡,同時,他相信秋離做得出這些事來,這些狠酷的事,在別人說來,是一件毛髮驚然的舉止,在秋離來說,可是太稀鬆平常,陸小樵明白,秋離並不是在嚇唬他!
這時,周雲沉重地垂首無言。秋離又對陸小憔道:“夫子,姓秋的也明白,夫子,你在此事上的困難處境,因而此事無須夫子你出面,全由我秋某一個人承擔!”說到這裡他又生硬地道:“今夕因夫子與周兄關係不同,是而特來晉遏相告,錯開今夕,是敵是友也全憑夫子自擇了!”萬萬估不到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