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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有外國口音的男聲笑著給他打擊,“知音難求,你是我的知音人嗎?”
“當然嘍!老闆,小的是你肚裡的蛔蟲、腳上的黴菌、被窩裡的跳蚤,怎麼不是知音人呢?”James垂涎地盯著剛烤好的金黃色酥皮直淌口水。
好好吃的感覺,老闆難得烤盤西點慰勞員工,他一定一口一個大力捧場,以示他永遠追隨的決心。
“先烤個戚風蛋糕來嚐嚐,我再決定你是不是知音人。”盤子一挪,Kin呵呵地彎起雙眉微笑。
可恨吶!手太短,沒撈著半個。“老闆,你戲弄可愛又善良的小工讀生,人家不依嘛!”
他學小女生捏起鼻子說話兼跺腳,逗得大家哈哈大笑,驅走一室的寂寥。
“去,端去給角落那位小姐。”沒他的份。
“唉!老闆偏心。”James故意發出大大的抱怨聲,失望地嘆了一口氣。
原本靜靜飲著酒看兩人謔鬧著的初行雁視線跟著一轉,心想是哪位知音人有那麼大本事能改變隨興的老闆,特意精心烘烤一盤西點厚此薄彼。
但是就那一眼他的神情凝住了,對方像是一朵百合在眼前綻放。
不妖不豔,甚至說不上令人眼睛一亮的容貌,但那股自然天成的清靈感宛如林中仙子走入人間,純淨地讓人想去呵護她,不讓無情風雨吹拂她細緻肌膚。
心動沒有軌跡可循,只在天雷勾動的一剎那之間,他的眼移不開,將她的側影納入心版中。
她不該出現在酒館,那典雅溫柔的氣質顯然不屬於這層次,可是卻又令人瞧了舒服,好像她正坐在屬於自己的位子,品嚐夜色帶來的孤寂。
驀地,她回頭一笑。
雖然她致意的物件是滿臉笑意的老闆,但是兩人的目光意外的對上了,無聲的電波乍然交會,激盪出似有若無的火花。
他不知道她是否有相同的感覺,從容不迫的將眼光移開,不曾有過的悸動由心口浮現,冷靜的思考和有條不紊的邏輯已然打亂。
看得出來她有些醉了,不勝酒力的酡霞雙腮,讓輕冷的容顏染上嫵媚。
一隻手突然搭上他肩膀,了悟的給予提醒。
“不是老闆我不通人情,所謂知音人難尋,你可別打我客人主意,她玩不起遊戲。”Kin不介意撮合一件美事,但前提是不能有人受到傷害。
斷了姻緣七世衰呀!可是牽成一對怨偶於心不安,拿捏之間可憑著一顆良心,輕忽不得。
即使他樂見天下男女都成為有情人。
“她是誰?”他只想知道她的名字。
“她沒說,我沒問,我稱她:西點小姐。”因為她帶來的蜂蜜蛋糕比市售的綿細不膩口,滿口蜜香。
而這是她第二次光臨維也納森林,在醉過一回之後。
“老闆,你不覺她有救贖罪人的光彩嗎?”在初行雁眼底,他看見的是完美無瑕的墜塵仙子。
“不,我看到她需要一雙穩健的臂膀,她快醉了。”還是半杯的酒量,有待磨練。
“你相信我?”他無法給予相等的信任,他不相信自己。
Kin露出頗具深意的笑臉。“相不相信很重要嗎?人總是跟著自己的心走,十頭長毛象也拉不回來。”
心,是自由的。
可以遠颺,可以低飛,可以掠水而過。
可是卻永遠也逃不過一張無形的網,以情為線,以愛為絲編織而成,甘於折翼。
不是他相信他無慾無求,人如外表謙恭溫儒,而是有些事不可言喻,必須親身體會才會嚐到箇中奧秘,局外人不遑多論。
信仰愛情的人總會有段試驗期,全靠個人摸索,外人是幫不上忙的。
只有祝福。
燃起一根菸,Kin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坐在空無一人的吧檯旁思考,沒人知道他的內心世界是黑白或七彩絢爛,思緒似飄移至緲緲遠方。
牆上釘滿他由世界各國拍回來的照片,而他的身份卻始終是個謎,撲朔迷離令人費解。
他像是無憂患意識的世外高人,天塌下來也不著急的笑著說今天天氣真晴朗,白雲飄飄似近在眼前,神色不變的氣度非常人所有。
但他從不說自己的事,只是在自己隨手的繪畫或簽收貨單上籤上英文草寫Kin,而酒館的老客人也隨著員工喚他。
打烊了,門外的燈火已熄,只剩一盞小燈陪伴著,嚴肅的神情透著對某物的追尋和執著,除了鋼琴師和酒保外,連侍者都沒瞧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