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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我常常搞不懂你們女生是靠什麼過日子的。我十幾歲的時候啊,可以在圓環連吃七八家攤子。”
“連吃七八家?”月倫的眼睛瞪得老大:“這太誇張了吧?又不是小豬!”
“我警告你哦,不可以隨便侮辱我哦,木瓜牛奶就快來了!”思而橫眉豎目:“而且我們讀建築的一向實事求是,才不像你們讀戲劇的,一天到晚誇大其辭。”
月倫好笑地揚起了一邊的眉毛。“敢問您閣下認得幾個讀戲劇的?”
“呃,呃,就你一個,”思而很快地道:“不過像我這樣聰明的人,當然是聞一以知十啦,所以……”
“天!”月倫翻了翻白眼:“他居然還敢說我們念戲劇的都很誇張!”
就在這個時候東西送上來了。兩大杯冰得透涼的木瓜牛奶,以及兩盤烤得香氣四溢的奶油果醬吐司,令人一見便食指大動。月倫啜了一大口木瓜牛奶,若有所思地望著思亞微笑。
“說到誇張,”她慢慢地說:“你知道最早的舞臺劇沒有不誇張的自由。人的五官肢體就那麼點大,面對著一屋子黑壓壓的觀眾,不誇張別人怎麼知道他們在演些什麼?這又不像現在的電視或電影,你愛怎麼取鏡就怎麼取鏡,愛怎麼特寫就怎麼特寫。”
思亞撕了片吐司放入口中,一面咀嚼她說的話。“這一來不是根本沒救了嗎?既然舞臺劇這玩意兒是這樣的先天不足?”
“所以才有小劇場的產生呀。”月倫微笑:“場地小,觀眾少,自然就可以將誇張的表演法全都丟開了。對演員來說這種方式也好得多,因為觀眾的反應他們可以很直接地感受得到。情緒是會相互感染的,你知道。”
“那麼,你透過小劇場想表達什麼呢?”思亞問:“戲劇對你而言又是什麼呢?”
月倫的笑容加深了。“創作需要原因麼?生命需要理由麼?我有一個寫作的朋友對我說過:散文寫作是在水中撈月,導戲則是平地起屋。你或者可以說我心底有話要說,而戲劇是我選定了的表達方法;像作家選擇文字,畫家選擇繪畫,建築師選定了空間和造型,”她的眼睛閃閃發亮,自信和熱情在她臉上煥發著強烈的光彩;在談到戲劇的時候,她並不是清秀或嫵媚,而只有“美”才能夠形容:“在目前這個階段,我把重心放在女性上頭。我前幾個月導過一齣戲叫崔鶯鶯,探討的是女性在禮教中的束縛和叛離,以及性意識的覺醒;目前正在著手的”狂女“,談的是——”她微微頓了一下,思索著自己的用字遣詞:“我試著用詩的意象和語彙,烘托出兩名女子的內心世界——感情的,以及美學的。”
“狂女?”思亞看過的雜書也不算少了,但這兩個字他絕對是頭一回聽到:“這是個什麼樣的劇本?”
“三島由紀夫的一個短劇,講一個發瘋的女孩等候她的情人的故事。很短,我估計演出時間大約只有三、四十分鐘。”
“詩的意象和語彙?”思亞重複,本能地想到艱深難懂的抽象畫,以及門外漢極難了解的前衛音樂:“好像——呃,非常深奧的樣子。”
月倫情不自禁地笑了。“其實沒有那麼複雜的,只是用文字解釋起來比較麻煩而已。譬如說……”她微微地頓了一頓,發現到自己若是再往下說,就要把這場對話變成演講了:“你要是真的有興趣的話,何不來看”狂女“的演出呢?那比我在這兒空口說白話的瞎扯,要有說服力得多了。如果你覺得很難看也不要緊,”她的眼睛裡露出了一點頑皮的光芒:“畢竟演出時間才三四十分鐘而已,你受苦不會受太久的。”
“是噢,十七十八世紀的音樂會一開可都是一整天的呢。”思亞笑道:“演出時間訂在什麼時候?”
“下個月二十二號起,三個晚上,三場。”
“啊,還要等一個多月啊?”
他臉上那失望的表情定那麼真切,使得月倫忍不住微笑起來。“先生,排戲是需要時間的耶!”她溫和地抗議:“慢工出細活你總知道吧?”
“我知道,我知道,我可是一天到晚在畫平面圖和剖面圖的。”思亞笑著說,一個念頭突然掠過了他的腦海:“喂,石月倫,我能不能去看你們排戲?”
“什麼?”這是一個她絕沒料到的要求:“你要來看我們排戲?”
“是啊。”思亞坐直了身子,越想越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要想更深入地瞭解石月倫,還有什麼比實地看她工作更完美的選擇?更何況她真的將他對戲劇的好奇心給勾起來了:“我是說,只要你不反對的話。拜託,石月倫,我可以去看你們排戲嗎?我保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