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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的學員每三個人的年齡加在一塊才和他一樣大,於是只能掩面而走,不敢再多逗留一刻。
這個問題,最後讓在藥膳坊當臨時工的顏春豔給解決了,她告訴李愚,渝海城裡有一家專門為他這種沒文化、沒學歷的成年人進行文化實習的學校,而且收費低廉,在打工界頗有名氣。李愚大喜,讓顏春豔帶路,結果便到了這個地方。
這所文化補習學校,位於渝海市的城鄉結合部,旁邊方圓一里都是各式各樣的違章建築,充斥著各種廢品回收、五金加工、板車修理、成人保健、莞式按摩、無痛那啥之類的門面。如果不是顏春豔自信滿滿地給他帶著路,李愚只怕走到半截就溜號了。
學校是依託一座舊倉庫建立起來的,圍牆高聳,頂上還嵌著碎玻璃。大門已經年久失修,李愚很懷疑讓顏春豔去踹一腳都能踹倒。大門邊上掛著的牌子倒是準確無誤地指明瞭這裡就是一所補習學校,而且是面向農民工群體的。不過牌子上的字實在讓人不敢恭維,歪歪斜斜的,肯定不是語文老師寫的……
半推半就地跟著顏春豔進了學校大門,裡面的環境倒是讓李愚稍稍感覺踏實了一些。學校的正當中是一塊大空地,估計是過去裝車卸車的貨場,現在鋪了些煤渣、石灰之類的,還立了幾個籃球架,靠邊擺了兩張看不出本色的乒乓球案子,這應當就是學校的操場了。
圍著操場一圈,是幾排高大的單層庫房,其中分隔開來,就是一間一間的教室。在教室外側的牆上,見縫插針地掛著一些人像,有什麼祖沖之、黃道婆、杜甫、李白,也有什麼笛卡爾、愛迪生、牛頓、安培。在屋簷下面,還有大字條幅,寫著“知識改變命運”之類的勵志口號。
李愚他們到的時候,正是上課時間,好幾個教室裡都傳出來老師講課的宏亮聲音,還有學生朗讀的聲音。有的班聲音顯得很渾厚,像是一群大人在唸書,有的班則很清朗,一聽就是一幫未成年的孩子。顏春豔告訴過李愚,這裡既招成年的農民工,也給農民工的隨遷之女提供受教育機會,父子兩代同學是很正常的事情。
顏春豔沒有在這所學校讀過書,但她曾經陪一個小姐妹來過,所以對這裡還有幾分熟悉。她徑直把李愚帶到了校長辦公室的門口,並且替李愚敲響了房門。
“請進!”
屋裡傳出一箇中年人的聲音。
李愚推門進去,顏春豔緊隨其後。李愚看到,屋子裡的陳設和學校的風格一樣,顯得非常簡單和破舊,辦公桌是舊的,椅子是舊的,甚至掛在牆上的一個電子鐘也頗有些年份了,指標走動的時候像是老鼠磨牙一般,咯吱咯吱,絕對是虐殺強迫症患者的節奏。
“請問,您是宣校長嗎?”
顏春豔對端坐在辦公桌後面的一位黑黑瘦瘦的中年人問道。
“我叫宣瑞林,是這所學校的校長,你們有事嗎?”那中年人平靜地應道,隨後又用手指了指旁邊的椅子,說道:“有事的話,你們坐下談吧。”
李愚和顏春豔分別坐了下來,顏春豔用手捅了一下李愚,說道:“李哥,你說吧。”
李愚輕咳了一聲,說道:“宣校長,我是來報名讀書的。”
“哦,好,歡迎啊。”宣瑞林臉上波瀾不驚,顯然是沒把增加一個新生當成什麼重大的事情,“是你們兩位,還是你一位?”
“就是我自己。”李愚說道。顏春豔可是正宗的高中畢業生,據她自己說當年高考還上了三本線的,只是覺得沒啥意思,所以沒去讀,否則如今也是個大學生了。
宣瑞林點點頭,繼續問道:“你是什麼文化程度?”
“文化程度?呃,我讀過幾年私塾。”李愚答道。
“私塾?”宣瑞林有些詫異,“現在還有私塾嗎?私塾裡……學什麼?”
“學古文。”李愚道,“讀書寫字,我都沒問題,不過城裡人學的英語、數學、物理什麼的,我一概不懂。”
“英語、數學、物理都不是僅限於城裡人學的,農村義務教育也要學這些內容。”宣瑞林糾正道,“不過,像你這種情況的學生,我們這裡也有不少。我們剛開了新一期掃盲班,你就跟著這個班上吧。我可以再給你安排幾個成績好點的同學輔導你,你學起來應該會是很快的。”
“校長,你說的這個掃盲班……不會都是六七歲的孩子吧?”李愚小心翼翼地問道。
宣瑞林笑了起來,道:“哈哈,面向學齡兒童的掃盲班也有,不過你就不適合了。我說的這個班,就是針對你這麼大的孩子的,也有一些歲數稍微大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