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與樂哭與笑--詩歌雜文集

第18部分 (第1/4頁)

相片

我牽著六歲孫子那溫暖細嫩的小手，悠然的走在縣城寬闊的街道上。看著兩旁林立的商廈、店面和熙來攘往的人群，聽著小孫子喋喋的稚語童音，這種感覺真好！真是沒有比這更讓人舒服的享受了。

此行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為了讓我這調皮、聰明的孫子多接觸一點文化知識，到縣圖書館去，讓他看看世上還有那麼多書，還有那麼多好的、有用的東西可供他們去閱讀，去瀏覽。讓他知道，在這個世界上，不只是有好吃的、好玩的，還有比這些更珍貴的東西等著他們去接觸、去認識。現在是書店也逛完了，中飯也吃好了，再也沒什麼事了。時間還早，也不用急著回去，就這樣和孫子說說笑笑，信步閒庭，慢慢溜吧！如果能有更多這樣的機會該有多好啊！正象一首歌中唱的：千年萬年我也不厭倦。

且行且看，前面一醒目牌匾映入眼簾——明星像館。這是我縣最早的像館，我想有這麼充裕時間的機會不多，為何不留影一楨，以此為念呢！

站在裝飾華麗的像館內，看著一幅幅精美的像照，令人眼花繚亂。我和孫子來到攝影間等待開拍，持機的是一三十左右歲的女攝影師，她想讓我孫子站在我的側面，我說我想抱著他，師傅說：也行。調整好姿勢和角度，她就按動了快門。

這是一張用價值三萬多塊錢相機拍攝的高畫質晰照片。整個畫面呈一穩固的正三角形，影象中的我頭髮花白，面色枯黃，滿臉的皺紋，耷拉著眼皮，但抑制不住的笑意卻掛在憔悴的臉上和厚厚的嘴唇上。一雙粗燥的大手掌環抱著孫子那修長的小身子。孫子則坐在我的腿上，上身緊靠在我懷裡，頭往後傾，緊貼在我的臉頰上，胖乎乎的小手的三個手指非常優雅的勾在我的手掌上，細嫩、粉嘟嘟的小臉綻滿稍顯羞澀的笑。

我是一個很挑剔的人，往往自己做的東西都很難令自己滿意。但這張相片我竟找不出一點不足的地方，我太滿意了！每當看著這幅相片，我哪裡還能閉得上嘴！那真是發自內心深處的笑，什麼都不想了，什麼都不愁了。我好像從來沒有這樣高興過，包括我結婚的時候。是什麼讓我這樣抑制不住的快樂呢？我想是我對幼小的、蓬勃的新的生命的欣喜，是對未來的憧憬，對前途的嚮往和感動，是老一輩人對後者的期望和肯定。看來長輩們對晚輩的愛都是無私的，忘我的。

後來我寫了這樣一段話在相片上：

一老一小，一廢一寶，

相依相偎祖孫情，愛意似海淼。

爺爺大手抱，孫子緊依靠，

乖乖巧手牽得牢，心在開懷笑。

一個身姿嬌，一個形枯槁。

甜甜蜜蜜好生活，相伴知多少。

後來我又把這張相片翻成十八寸帶畫框的。看來人類用於攝影事業的探索和研究太值了，成績太偉大了。如此輕而易舉的就把美好瞬間變為永恆。不誇張的說，我化了幾十塊錢的這張相片一定程度的影響了我的生活。看著掛在牆上相片中可愛的小孫子，我的心裡就像多了一縷陽光，它使我以往時常憂鬱的心變得豁亮了起來，也了卻了一些牽掛之情。於此同時，我對自己的形象也有了更多的審視機會。

時間一長，我對我的掛相又有了新的發現，原來它不是固定不變的，它會隨著室內光線的變化而有很多不同的變化，就像我的起伏不定的情緒和性格，時好時壞，時陰時晴。當一早一晚，光線不足，距離稍遠的時候，相片中我臉上的皺紋就變得模糊了，乾瘦的麵皮也好像有了一些肉感，這時我的笑意也很甜，張開的下唇翹得很尖，活脫一個獨具魅力的成熟男子。這一神奇的發現使我很是吃驚，我是一個很內向，很自卑的人，自己一直看不起自己，原來我還有這樣一幅好形象！可是等到室內光線充足，再仔細一看，自己的臉又是那張又老又醜的幹樹皮了。

那麼，這樣一幅不爭氣的形象是怎樣造成的呢？

在我的潛意識裡，活著就是為的幹活，不幹活就沒有存活的理由。其實我已經解決了基本生活條件，即使不勞作也有碗浠粥喝了，但我覺得抄著手看別人勞作而獨自享樂，是非常非常可恥的事情，見不得人的事情。我認為即使有人說你明天能當皇上，今天也必須老老實實彎下腰來幹活掙飯吃。即便哪一天我也有了錢，我也不會脫離勞動。這就築就了我終生操勞的命運。

居家過日子是有許多事情要勞神費力的，我現在主要的勞動是果園的維持和經營。不用說那些忙碌的季節，就是農閒的冬季我也要一個人給果樹剪枝近兩個月。數九寒天，凍得我鹹滋滋的鼻涕直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