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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親親,玉梭就知道,祈男必沒有好事相求,待其話一出口。玉梭頓覺果不其然。
“咱們院裡,只有小姐屋裡才有紙,小姐用完了,我們又出不去,哪裡尋得紙來?”玉梭一口將話說死,捧起放滿了碗筷的漆盤就逃。
玉梭自覺動作已經算快,不料祈男比她更快,一把拉住不說,愈發湊得近了:“好姐姐,”話也愈發說得甜了:“你是最知道我的。這幾日實在無聊,好容易尋個事出來解悶,又沒了紙。”
說著便悲不自勝,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雙波溶溶。楚楚可憐地看著玉梭:“好玉姐姐,你就這樣看著我愁死不成?”
玉梭心軟了,確實小姐說得也是,這幾日來拘得也夠了,聽說,別的小姐明兒就要跟著太太出去,到城西頭。周守備家裡做客,唯有九小姐,大門邁不得二門出不得,悶坐等放風。
好在有剪紙一項,不然真夠熬的。
可是,確實這院裡也再沒紙了呀!
“九小姐。”玉梭放下漆盤,臉露無奈:“我知道小姐的意思。可姨娘是不識字的,以前外頭得了紙,都只交小姐收著,姨娘屋裡真沒有!”
祈男的嘴角垂了下來:“當真一張也沒有?”漏網之魚呢?她心裡隱約還有一絲希望。
玉梭同情地搖搖頭:“就有個一張半張的遺漏。也早不知被姨娘丟去哪個旮旯了。小姐別指望了,真尋不著。”
祈男清亮亮的眼神,一剎那灰了下來,本來拉住玉梭衣袖的雙手,也無力地垂落了下來。失望的表情,充斥了她整張可愛嬌豔的面孔。
“那可怎麼好?這可怎麼好?” 祈男重重坐回桌邊,口中喃喃自語。
玉梭陪她想了一會兒,也實在沒有好主意,廚房裡來人催著要東西,於是也只得出去。
祈男一人默默坐在屋裡,沉思良久。
“九小姐!”金香急匆匆進得屋來:“姨娘有話說,請九小姐過去!”
又有話說?祈男恨不能做個鴕鳥。
自打被太太關了禁閉,錦芳一日便有五百回尋了祈男說話,話裡話外無非就是那些陳芝麻爛穀子。
太太偏心,祈蕙出事也不知道打聽詳細情況,蘇家到底還有個丫頭在宮裡,太太若真有心,去問了大太太,尋著祈翎,也就是翎婕妤,多少總能知道些情況。
可二太太偏就不問,一付死活由著宛貴人去的樣子,怎不叫錦芳傷心難過?
這是其一。
還有就是,胖師傅走了,飯菜簡直不可下嚥,又是關在院裡悶出蛆來了,也沒個人上門來說說話,打發時間。
對這些問題,祈男除了點頭附和,沒別的話好回。
蘇家大房二房並不特別親近,老太太管事時還好些,老太太進了佛堂,就很少走動了。除了每年清明下鄉祭祖,年關時家裡祭祖,平時幾乎沒有往來。
二太太自宛貴人的事之後,已是自覺丟人,再叫她去求大太太?祈男知道,想也不用想。更別提祈翎自進宮就只留在婕妤的位置上,早已成了大太太心頭的一根銳刺,家裡平日無人敢提的。
胖師傅就更是搞笑了。沒有菜時,錦芳只求有口新鮮飯菜就行。現在太太每日送了菜水過來,錦芳倒又想起胖師傅來了。
悶出蛆就更不用提了。外頭人不進來倒好,反正進來也沒有好話說,前幾日被人襯得灰頭土臉的事都忘了?
不過這些話自然祈男只能憋在心裡,知道說出來沒好處,不如不提。錦芳就是個茲毛的貓兒,順著毛還好,若逆了心要跟其爭持,大家耳根不得清靜。
於是老生常談地陪著錦芳坐了一會,祈男覺得自己身上開始長毛了。
不料正愁煩時,錦芳突然話題一轉:“你可知道,明兒太太要出門的事?”
祈男本自睜著眼睛睡大覺,猛地被錦芳的話驚醒:“姨娘也知道了?”
錦芳略覺得意地揚了揚頭:“你以為,我在外頭就一個眼線沒有?”
祈男咧開嘴笑了,怎麼您也有這覺悟?真沒看出來。
“是送水的陸伯。”不料錦芳一開口,祈男咧開的嘴便頓在了半空,陸伯?那是個半聾啞的傻子,說話沒人聽得懂,更聽不懂別人的話。
“他?他跟姨娘說了,太太明兒要出門?” 祈男不敢置信。
難道五姨娘竟有這個能耐?能讓傻子變回正常人?
“怎麼可能?”錦芳跟看個傻子似的看著祈男:“你不知道陸伯又聾又啞腦子有問題?怎麼可能跟我說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