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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心裡有氣,到底身體不同,玉梭趕緊陪笑抬頭:“煩六小姐操心了,奴才起不得身,不能給六小姐見禮,望六小姐恕罪,身上還好,並不妨事的。”
祈男哼了一聲,又道:“六姐姐,看也看過了,打成這樣,還有什麼話 說?只是白勞六姐姐走一趟,我心裡怪過意不去的,太太又半個月不許我出院門,只好待日後,再去姐姐那裡,給姐姐回禮吧!”
這是送客的意思了,說完祈男又推小丫頭:“這屋裡這樣腌臢,怎好容得六小姐立足!快請了六小姐出去!”
祈纓卻不理會,小丫頭慢吞吞走上前來,祈纓只作沒看見,卻用手憐惜地在玉梭頭上摸了一把:“好個惹人可憐的孩兒!”
玉梭身上頓時落了一地雞皮疙瘩。被蛇尾巴掃過臉麼?就是這種感覺。
祈男心想這人怎麼這麼不要臉?說請了怎麼不這不走?
“我說六姐姐,” 祈男又開口了,不料這回,祈纓轉過身來,直視她回話了:
“我知道,妹妹是在怪我,”說著說著,祈纓竟然眼中噙淚:“可是早上那情形妹妹也看到了,姐姐我,我也是逼不得已的!”
逼不得已?一句逼不得已就可以讓我和玉梭來替你背黑鍋捱打了麼?
身上的傷口愈發疼了,祈男心想也就是現在,若放在前世,自己保不齊就要雙拳夯上去了。
“姐姐的事我不知道,也不想聽,我累了,身子又疼得厲害。我站不住了,我要回去歇息,也請姐姐回吧!” 祈男一向是難得擺臉子的,今兒卻當面給了祈纓難堪。
祈纓一向也是很要面子的。今兒下人面前受了祈男的氣,竟也不急不惱,反陪笑回勸:“妹妹既然乏了,我扶妹妹回去,床上即便歪著,我也陪妹妹說幾句話兒解悶!”
祈男心裡咦了一聲。這可有奇了,好好的你巴結我做什麼?以往五姨娘得勢時且看不出你有這苗頭,怎麼現在我們失了勢,你倒狗皮膏藥一樣粘上來的?
難不成真是良心不安?!
不像,不像!
祈男在心裡提醒自己。多長個心眼,知人知面不知心,這園子裡女人們之間,可不是隻聽言語只看表面功夫就能琢磨得透的。
自己已是吃了個悶虧,再不吃一塹長一智。那可真成個傻子了。
“不敢勞動姐姐,左右還有幾個下人,叫她們扶就行了,” 祈男可不想真靠祈纓回去,萬一她再使個壞心眼,走到一半將自己推下臺階什麼的,自己死是死不了。可不又增添了新的皮肉之苦?
防人之心不可無!
“妹妹這是怎麼了?還在怪姐姐我不成?” 祈纓吩咐自己的丫鬟吹香:“你留下這裡,跟這幾位妹妹一起,伺候玉梭,看她要些什麼。”
吹香溫順地點頭,看來祈纓早已提前跟她打過招呼,因其臉上半點驚訝的表情也沒有。
“不行。她們還得跟我回屋裡去了,玉梭這裡,我再叫人來。。。” 祈男眼見別人都留下了,只自己一個被迫要跟祈纓走,又急又惱。她倒不是全因害怕,只是想到自己要與祈纓獨處一屋,心裡便百般不適。
跟條蛇獨處一室?這種享受我可不要!
“要別人做什麼,有我呢,我伺候你!” 祈纓分開紅馥馥朱唇,笑得露出一排白 牙:“妹妹生氣我心裡知道,待姐姐我慢慢跟你解釋。”
說著當真走上前來,半攙扶著半輕輕推送,祈纓竟真將祈男向門外送去。
玉梭心裡著急,生怕祈男不是祈纓對手,不知六小姐又要玩出什麼花樣,因此顧不得身上疼,強撐著要坐起來:“六小姐這可使不得!怎好叫六小姐做這些粗活!”
一邊又向小丫頭們使眼色:“你們是不中用的,還不叫了金香她們來!”
小丫頭潤兒,最是個機靈的,這時便趕著要去,卻反被吹香一把拉住:“金香她們在吃飯呢!又叫她們做什麼?六小姐要伺候,憑小姐們去吧!難不成咱們做奴才的,倒不聽主子的話了不成?”眼光瞟到玉梭身上,雖是笑著,卻也冷冷的。
玉梭的身上冒出汗來,一半是疼出來的,一半是驚出來的。可被吹香的眼神壓制住,她再開不得口了。
祈纓扶著祈男已經走到門口,回頭衝屋裡眾人一笑:“九小姐交給我,你們只管放心!”
祈男心想這六小姐倒還有把子力氣,看上去嬌嬌弱柔的,自己全力靠在她身上,竟也不倒。
原來祈男因祈纓非要扶自己回去,暗中使個小心眼兒,裝作真的一絲力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