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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不只你一人,身後還有整個蘇家呢!”祈蕙的話讓祈男怔住,過後反應過來,這必是皇后當日逼迫她的原話。
“你只管去冷宮,其實不過是個幌子,”祈蕙聲音飄忽,身上打著寒噤,彷彿說話的不是她自己。而是遠在瓊筵始開,笙簧並奏的玉階丹陛中,那一裘華貴鳳裝的某人:“有我護著你呢。不過幾個月隨便找個由頭也就出來了,橫豎命是保住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聲音漸漸隱去,不知哪裡來的一股邪風猛的吹將過來,半枯的楸樹簌簌的飄下黃葉,疏林黃葉,滿目蕭條。
品太醫調開目光。默然向外看去。瓦衣苔痕,甍甍深宮。人人都只當這裡是天堂,椒宮朱牆,金釭銜壁,唯有縵回的廊腰和無所不在鉤心鬥角的簷牙尖端。冷冷地提醒著世人,高處不勝寒的道理。
靈兒回來時,華公公正站在院裡,難得的端肅持重,背手而立。
“回公公的話,奴婢將藥取來了。”靈兒腳步蹭著地,一步一挨地走上前去。
華公公半天沒說話,長長地一聲嘆息之後,轉過臉來:“你是哪個宮裡的?”
靈兒大驚失色。強作鎮定回道:“公公別說笑了,貴人還等這藥。。。”
華公公冷下臉來,眸中浮現森冷寒霜:“我問你。你到底是哪個宮裡的!”
聲音如刀鋒般的冰涼刺骨。
靈兒手一軟,藥瓶咣噹滾落在地,黑灰色的藥汁潑灑出來,澆得滿地都是。
祈男坐進了車裡,回去的路上,她身邊多了個伴兒。
祈蕙。
宋府這下可熱鬧起來了。
秀媽媽早得了信兒在二門外候著。遠遠看見祈男的車到,立刻迎了上去:“請大奶奶即刻去見老太太!”
祈男早知如此。心裡亦打算好說辭,只是有些放不下祈蕙,她人雖清醒,可到底受了許多折磨,又是隻身來到新居,若有不適,也實屬正常。
秀媽媽看出她的顧慮,邊扶祈男下車,邊低低地道:“荷風早領了人收拾出東頭一處小館來,離奶奶的地方近,也清靜,正好適合宛貴人住。”
祈男聽說荷風領頭,心裡安寧下來,知道必是老太太的意思。
幾乎是腳不點地來到老太太跟前,祈男進屋後就跪下了。
“你好大的膽子!”老太太冷眼看著祈男,嗓音冷冽如天山雪峰:“也怪我平日寵壞了你,這樣大的事,你竟提都不在我面前提上一句!”
祈男筆直站在老太太面前,默不作聲地承受著對方的怒氣。
她與品太醫商量入宮去見祈蕙之時,便決定只有她和他知道此事。保守秘密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告訴別人,不管那人是誰。
再者,說實話,她也沒想到太后會降下如此懿旨,讓祈蕙進宋府養病。
老太太連喝帶斥,直到怒怨發盡,人也冷靜了下來。
“快將此事原委說來我聽!”
祈男一一細述,唯一隻隱去了自己的夢魘,怕說出嚇著老人家。
老太太聽畢,半晌沒有出聲,只在屋子裡左右踱步,最後問道:“據你看去,靈兒是誰的人?”
祈男開口,吐出幾個字來,老太太但聽之下,不覺揚起眼眉,細細看了她一眼。
實沒想到,這丫頭如此有心計!
祈男垂著頭。其實也是前世看多了宅鬥宮斗的關係,說到底無非是皇權之爭罷了,也許身在此山中尚看不清楚,可旁觀者卻容易看透的多。
“這話你可說給太后聽了?”老太太又問,不知怎麼的,一向在這家裡高高在上,習慣了發號施令的老太太,也變得有所依仗了。
祈男點頭:“太后說她老人家也懷疑如此,不過對方勢力太大,一時半會動不得,因此一向且放著看。”
老太太哼了一聲:“既然如此,為何現在又要動手了?”
她不是懷疑太后,不過風暴將臨,不得不看清自己,以及宋家的立腳之地。
祈男眉頭一肅,聲音清越如寶珠掉落玉盤,冷靜乾脆:“這不是穎嬪有喜了麼?”
老太太身子微微一顫,剎那間只覺腦海中有驚雷在轟隆隆炸響,又像是有千軍萬馬呼嘯著奔騰而過,震得她腦袋一陣嗡嗡巨響。
是啊,穎嬪有喜,皇族有後,有人自然又要坐不住了。
“這麼多年來,除了當日的妍答應,再沒人懷上過龍胎,”祈男水光盈盈的明澈雙眸,鎮定自如地迎上了老太太寒冰般凜冽的眼神:“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