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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折了一個角,大概是提醒自己那天不要出門,也別做什麼事。
那本黃曆不知怎麼扔在我住的那間屋的窗子下。
我把它撿了起來,然後,黃曆就翻開在那一頁。
正好是那一天。
天氣陰沉沉的,我出門時,客棧的掌櫃還說了句:“姑娘,這天兒怕是要下雨,還是別走遠的好。”
我抬頭看了看天色,掌櫃在櫃檯下面翻了翻,摸出一把舊傘來:“這個你帶著吧。”
我接過傘來:“那就多謝了。”
上次有一隊走鏢的由南往北去,當時我已經和他們說好,等他們再由北向南迴去經過這裡時,託他們帶信。
信當然不能直接送到南奎,但姚自勝也有別的基業。
信……總是可以交到他手上的。
但願,不要太遲。
我已經到鎮上去了兩回,前兩回都沒有等到人。
錯過了這一回,只怕沒有別的更好的機會了。
況且……我也不放心父親。
百元居早就不再安全了,父親說他會暫時住到棲雲寺。
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遷到了棲雲寺。
對於父親來說,讓他離開百元居,是一件艱難的事情。
那裡有太多的回憶。
都是我連累了他。
可是父親卻只是笑笑說:“怕累就不會生兒育女了。”
棲雲寺是個極安靜的地方,父親以前還開玩笑說,等我和巫真出嫁了,他就去剃個度,在棲雲寺做個逍遙僧。
想不到……
這次總算沒有讓我白來,鏢局的人已經到了。他們在這兒修整一下,給馬重新釘掌,給車上油換軸,要待兩天。
於鏢頭客氣地迎我進去。
“姑娘真是守信。”
他大約沒把我當初的託付看得太重,畢竟我沒下定金。他們這一趟護鏢,已經收了錢,回去時帶封信也不過是順便。
我將信和一個錦囊一起交給他,他當著我的面用只盒子盛了。
我又付了他一百兩銀。
“請問姑娘,這裡面是……”於鏢頭有些意外。按押送銀貨十抽一的話,這信和錦囊就可以估到一千兩了。
“是藥。”
他恍然:“是是,姑娘放心,我親自收管,決計不會丟失損壞,也不會滲水返潮的。”
他寫了一張契條給我,字雖然不算工整,但是一筆一劃寫得很用力。
可是如果真論起來,這錦囊裡的藥,何止千金萬金?說是價值連城也不為過。
不過若是於鏢頭知道這是什麼東西,怕他就不敢接這趟買賣了。
一百兩銀,不算太高,也不算很低。太低了怕他們不用心,太高了……那又會惹來是非。
只盼姚自勝服了藥,能治癒舊傷。
能……稍稍彌補我對他的虧欠。
旁人欠我的,我可以忘記。可是我虧欠了別人的,卻沉甸甸壓在心頭,一輩子都不能放下。
“有勞於鏢頭。”
“姑娘儘管放心。對了,可要收貨人打個憑據?”
“也好。”
雖然他們鏢局的信譽一向不錯,可是能多一點保障自然更好。
我把契條收好,於鏢頭殷勤地把我送出來。
“託給我們鏢局姑娘只管放心,我們在京城、樓江、敦州都有分號,不是我誇口,這一二十年裡頭,別的鏢局總得有那麼幾回失手,我們可是一次也沒有的。”
我也希望如此。
別的鏢失了也就罷了,這次的藥,卻萬萬不能有失。
若我還有別的辦法,就不會將信和藥託給鏢局。
只是,盯著我的人太多,盯著姚自勝的人也太多,其中不乏精通幻術的人——而且那人還對我極其瞭解。
南奎也太遙遠了,我放心不下父親。
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
夜石藤已經全燒掉了,夜蠱的制方也毀去了。
百草丹也已經託人送走——
我站住腳。
似乎,該做的事情,已經都做完了。
不,還有許多的事情得做。
要去找父親,要查清楚那幾樁栽在我頭上的滅門慘案——那些人雖然被一夜之間滅了口,可他們不是死於夜蠱之下。
還有……
紀羽。
想起他的時候,似乎那些沉沉重